沈言站在云雾山的山口,望着被晨雾缠绕的山路,像一条没入云端的玉带。背上的帆布包看着瘪瘪的,实则空间里已码好了五十捆粗布、三十箱红糖和整整两百斤盐——这些是他从县城供销社“换”来的,代价是两车从平原地区收来的棉花。此刻,这些物资正安静地待在空间里,等待着被送到山民手中。
“同志,这雾还没散,上山危险得很。”守山口的老猎户拄着猎枪,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昨儿个还有熊瞎子下山,把李家庄的猪圈扒了。”
沈言笑着递过去一块红糖:“大爷,我找王郎中,他说今儿有批药材要交。”红糖用油纸包着,在晨雾里泛着温润的光。老猎户眼睛一亮,接过红糖揣进怀里,咂咂嘴道:“王郎中啊,他在黑风口那边采药,我给你指条近路,就是陡点。”
顺着老猎户指的方向,沈言踏上了进山的路。石阶被常年的脚步磨得光滑,路边的野草上挂着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空间里的物资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粗布的棉絮味、红糖的甜香和盐巴的咸涩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他的空间早已不是最初那个只能装下几箱古董的小角落了。随着各地“清理”的深入,那些作恶多端的匪首、囤积居奇的劣绅,最终都成了空间的“养分”——空间在吞噬这些负面存在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如今已堪比一个小县城的规模。里面被他划分出不同区域:东边堆着布匹、盐糖等日用品,西边码着粮食、药材,南边是专门存放山珍野味的冷库,北边则种着从各地搜罗来的珍稀药草,甚至有一条活水溪流,是用空间异能从山涧引进去的。
这么大的空间,一次能携带的物资自然是海量的。上次从平原往山区运货,他光是盐就带了五百斤,布五十匹,足够三个山村用上半年。也正因如此,他现在专挑偏远山区跑——这里的山民过得苦,却藏着城里见不到的宝贝:野山参、灵芝、何首乌,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草药,以及野猪、山鸡、野兔等野味。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雾气渐散,隐约听到前方有咳嗽声。沈言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山弯,看到一个穿蓝布褂子的汉子正蹲在石头上捶腿,旁边的竹篓里装着半篓草药,叶片上还沾着泥土。
“是王郎中的徒弟不?”沈言走上前问。汉子抬起头,脸上带着风霜,见了沈言,眼睛亮了亮:“是城里来的沈同志?师父让我在这儿等你,说山路滑,让我给你带路。”
汉子叫石头,是王郎中的徒弟,从小在山里长大,脚程快得像羚羊。他告诉沈言,最近山里不太平,不仅有野兽,还有几伙散兵游勇在附近转悠,抢了张家庄两匹布,还打伤了人。“不过沈同志放心,有你带的盐和布,乡亲们能多编些藤甲,再把陷阱修修,不怕那些杂碎。”
沈言心里一动,从空间里摸出两把砍刀递给石头:“这个你拿着,砍柴防身都能用。”砍刀是他从一个恶霸家里抄来的,钢口极好,石头掂量着刀身,眼里满是欢喜:“这可比咱山里的柴刀强多了!”
两人往山深处走,路边的草药渐渐多了起来。石头指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说:“这是紫花地丁,治蛇咬伤最好;那是苍术,泡水喝能祛湿……”他的声音里带着骄傲,仿佛这些草药都是他的朋友。沈言认真听着,神识悄然铺开,扫过周围的山林——在右侧的陡坡上,他“看”到一株缠着红绳的人参,根须粗壮,至少有五十年份;左侧的岩缝里,几株灵芝正冒着孢子粉,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前面就是黑风口了,师父在那边等你。”石头指着前方的山口,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几间茅屋。刚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王郎中正坐在门口的石板上晒药,竹匾里摊着黄芩、当归、党参,五颜六色,像铺开的调色盘。
“沈同志来了。”王郎中抬起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快坐,我刚泡了野菊花茶。”他的医术是祖传的,在山里救了不少人,可药材常常不够,尤其是盐,每次都要让徒弟走三天山路去县城换,还常被克扣。
沈言没坐,直接从空间里往外搬东西:“王郎中,这次带了三十斤盐,二十匹布,还有五箱红糖,您看够不够?”盐巴装在陶罐里,布捆得整整齐齐,红糖用油纸包着,在药香里透出甜意。
王郎中看着这些东西,手都在抖。他行医一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紧俏物资,嘴唇动了半天,才说出句:“够……够山里人用大半年了。”他转身从里屋拖出几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药材:野山参、何首乌、灵芝,还有些晒干的鹿茸、麝香,都是山里的宝贝。“这些你都带走,城里药材贵,能换不少东西。”
沈言看着这些药材,神识扫过,确认都是珍品。他没全要,只挑了一半:“剩下的您留着,给乡亲们治病用。”王郎中还要推辞,被沈言按住:“就这么定了,下次我来,再给您带点酒精和纱布。”
正说着,几个山民背着猎物来了,有野猪、山鸡,还有几只野兔,都是刚打的,血迹还没干。“沈同志,这是俺们凑的野味,换点盐行不?”一个络腮胡汉子粗声说,他是李家庄的猎户,上次沈言给的盐,让他家婆娘腌了不少肉,冬天不用再啃冻薯干了。
“行。”沈言笑着应下,“一只野猪换五斤盐,两只山鸡换一尺布,咋样?”这个价格比县城的贩子公道多了,山民们乐得眉开眼笑,连忙把猎物往沈言面前送。
沈言让石头帮忙,把野味分类收进空间的冷库。这些野猪肉质紧实,山鸡鲜嫩,在城里能换不少东西,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山民们用血汗换来的,比那些囤积居奇的商人手里的货干净多了。
中午,王郎中留沈言吃饭。玉米饼子就着野蘑菇汤,简单却香甜。席间,山民们说起各地的民情:黑风口的山民最缺盐,因为离县城远,每次换盐都要被扒层皮;清溪村的妇女们缺布,家里的孩子冬天都没件像样的棉衣;云雾顶的药农们想要些红糖,给生病的老人补身子……
沈言一一记在心里,打算下次来时,根据各村的需求带物资。他发现,山区的需求其实很简单:盐是生命线,没盐人就没力气;布是脸面,能让孩子穿得整齐些;红糖是奢侈品,却能在寒夜里给人点甜暖。至于粮食,山里虽然缺,但靠着打猎、采野果,总能勉强糊口,不像盐和布,完全依赖外界。
下午,沈言跟着石头去看山民们的“交易点”——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山民们把多余的山珍、药材放在这里,沈言则把换来的物资留下,谁需要谁就来取,全靠自觉。这种方式已经持续了半年,从没出过乱子,山民们淳朴,知道“等价交换”的道理,更知道这个城里来的沈同志,是真心帮他们。
离开山洞时,夕阳正把山尖染成金红色。沈言背着空帆布包往山口走,空间里却已塞满了药材和野味,还有山民们偷偷塞进他包里的野核桃、山楂干,都是些不值钱却暖心的东西。
路过李家庄时,看到几个妇女正在给孩子量尺寸,准备用换来的布做新衣;村口的晒谷场上,男人们在修补猎网,旁边堆着沈言带来的盐罐;连最孤僻的张老汉,都把沈言给的红糖泡了水,端给卧病在床的老伴喝。
这些细微的变化,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沈言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他知道,自己带的物资有限,改变不了山区的全貌,可至少能让这个冬天,山民们的锅里多些盐味,身上多件棉衣,病床上的老人能尝到点甜味。
走到山口时,老猎户还在,见他出来,笑着递过一块烤好的野猪肉:“尝尝,俺家婆娘刚烤的,香得很。”沈言接过来,咬了一口,肉香混着烟火气,在舌尖散开。
“下次来,给俺带点针线呗?”老猎户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婆娘的针线都用秃了,想给孙子缝个虎头帽。”
“行。”沈言笑着答应,“下次给您带两捆,够用半年的。”
下山的路上,暮色渐渐浓了。沈言回头望去,云雾山被夜色笼罩,只有零星的灯火在山坳里亮着,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珍珠。他知道,那些灯火里,有山民们围坐在一起分盐的热闹,有妇女们灯下缝衣的温馨,还有孩子们捧着红糖水的欢喜。
空间里的药材散发着清苦的香气,野味的腥甜混在其中,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沈言摸了摸胸口,那里的玉佩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温润的触感像山民们的笑容。
他的空间很大,能装下海量的物资;他的脚步很远,能走到最偏僻的山区。可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他能让盐巴到最缺盐的人家,让布匹裹住最单薄的身子,让每一份来自深山的馈赠,都换来实实在在的温暖。
这条路或许辛苦,或许遥远,但只要看到那些灯火,听到那些欢笑,就值得走下去。沈言加快了脚步,山风在他耳边呼啸,仿佛在为他送行,也在期待着他的下次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