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般缠绕着霍格沃茨的塔楼,初升的朝阳为石墙镀上金边。校长办公室内,壁炉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在那些闪烁着不祥预兆的银色仪器上投下光影。
阿不思·邓布利多刚将三个一岁的小女婴安置在绣着银鹰纹的软垫上,但他的目光却不时瞥向窗边那个安静得过分的小男孩——汤姆·里德尔。
男孩捧着《魔药制作》绘本,指尖划过一幅关于毒芹精炼的插图。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浓密的黑发上跳跃,却照不进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在这片看似祥和的静谧中,男孩专注地翻阅着毒药配方,他的神情平静而专注,没有丝毫的恐惧或厌恶。这种专注让站在一旁的邓布利多心头泛起一阵寒意,因为这孩子对待毒药的态度,与其他孩子看童话绘本时的天真无邪毫无二致。
卡丝塔是第一个行动起来的。她黑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视四周,像只发现猎物的幼豹。她锁定了散落的木质积木,迅速爬过去,一把抓起最大的正方体。当她举起战利品时,软垫因她的动作微微移位,撞到了索菲娅的膝盖。
“啊!”卡丝塔宣告主权般地喊道,小拳头因用力而发白。她的目光炯炯,仿佛在说:这是我的。
索菲娅正把脸颊贴在绒毯上磨蹭,被这一撞惊得抬起头。她鼻翼轻颤,循着松木香气转向卡丝塔手中的积木,慢悠悠地爬过去,伸出圆润的手指。就在她要触及时,卡丝塔迅速将积木藏到身后,另一只手用力推在索菲娅肩上。
“不!”卡丝塔的小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决。
索菲娅向后踉跄,眼眶立刻红了。但她没哭出声,转而抓起旁边的薰衣草毛绒球,把整张脸埋进去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在这个柔软的感官庇护所里寻求慰藉。
这番小小的骚动,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房间里另一位观察者的注意。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认同的声音响起:
“她在抢东西。而且,她喜欢这样。”
汤姆不知何时已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盯着卡丝塔,嘴角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近似“赞同”的弧度。他没看索菲娅的委屈,只觉得卡丝塔的“领地意识”很清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碰,这很合理。
邓布利多下意识心头一凛,但声音依旧温和:“分享能带来更多快乐,汤姆。”他拿起另一块积木走向卡丝塔,心中却泛起涟漪:这孩子太早熟,也太懂“界限”,却不懂“包容”。
邓布利多的介入像一道柔和的屏障,暂时平息了冲突。 卡丝塔审视着新积木,接过後将它们并列摆放,用小拳头挨个敲击,仿佛在测试它们的坚固程度。索菲娅爬过来,举起毛绒球要递给邓布利多。老校长配合地弯腰闻了闻:“是薰衣草的味道,对吗?”索菲娅立刻绽开笑容,将毛绒球紧紧抱在怀里。
就在这看似恢复平静的时刻,西比尔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她始终安静地观察着全局,爬向汤姆,轻轻拉住他的裤脚。令人惊讶的是,汤姆没有推开她,反而把书翻到一幅描绘插图的页面——不是温顺的独角兽,是更有“力量”的生物。西比尔盯着那狰狞的蛇怪图案,眨了眨眼,神奇地没有害怕。
“她觉得这比独角兽有趣。”汤姆轻声说,语气笃定,仿佛能穿透婴儿沉默的表象,直抵其未形的思绪。他说这话时看向邓布利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确认”——他想知道,阿不思是否也能看懂这种“更高级的兴趣”。
平静的表象下,冲突的暗流仍在涌动。孩子们的互动,很快从试探转向了更直接的冲突。 当邓布利多坐回地毯引导孩子们玩耍时,意外发生了:卡丝塔精心搭建的积木塔被索菲娅不小心碰倒,木块哗啦散落。卡丝塔的小脸瞬间涨红,眼中闪过野兽般的凶光,抓起一块有尖锐棱角的积木,毫不犹豫地就要砸向索菲娅的手臂——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不计后果的狠厉。
“塔倒了可以重建。”
汤姆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不知何时已靠近,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卡丝塔扬起的手腕。不是安抚的触碰,那力道带着“制止混乱”的压制性。卡丝塔挣扎着,小脸因愤怒而扭曲。
“愤怒会让手抖,”汤姆盯着卡丝塔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但你可以让她…再也不敢——”他顿了顿,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合理解决”的冷光,原本要接的“打痛她,记牢了就不敢碰你的东西”还没出口,却突然瞥见邓布利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一沉,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凝着他从未见过的严肃。
汤姆的话头猛地顿住,指尖在卡丝塔的手腕上轻轻收了收——他懂,这个反应意味着“阿不思不高兴”。于是他立刻改口,把语气放得“温和”些:“……打她,让她知道不能随便碰别人的东西。”
这句改口像一根细针,刺破了表面的平静。 邓布利多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他清楚地捕捉到了那半句话的停顿,以及汤姆眼中一闪而过的“调整”。这不是孩子的随口改口,是懂得“隐藏意图”的妥协。
办公室角落里,老校长邓布利多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汤姆不觉得这是“恶意”,他觉得这是“公平”——可这种“以牙还牙”的公平,恰恰是最危险的种子。
“汤姆,”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来这里,帮我拿一下点心勺。”
这是明确的打断,也是无声的警告。 汤姆抬起眼,看向邓布利多。那一刻,男孩漆黑的眼睛里有一丝的慌乱,但很快被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所掩盖。他松开卡丝塔,站起身,乖乖应道:“好的,阿不思。”走向厨房的步伐从容像个乖乖的孩子,仿佛刚才那句“教唆”从未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