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白赶紧跑过去,就看见陈平安正从古籍线缝的夹缝中,抽出一张发黄的纸条。
因为书籍太厚,又是在根部,这纸条很完整。
陈平安小心翼翼展开纸条。
陈既白也伸长脖子看过来。
两人脸色忽然巨变。
纸条上只五个字:城西土地庙!
纸条上的笔迹虽时隔多年,却依然能看出出自陈公明之手。
陈公明的字,独具风格。
“爷爷,这确实是父亲的笔迹!”陈平安声音低沉:“他当年离家前,必定来过墨韵斋。”
陈既白接过纸条:“显然这本藏着纸条的古籍是公明当年离家出走时,藏在送给好友周掌柜这本古籍里的。”
陈平安也分析道:“周掌柜可能不知道书中有纸条,否则,逃走时,至少把这本古籍或者纸条带走。或者毁掉。”
陈既白赞同:“想必周掌柜是受了公明的牵连。只是,当年公明只是因为爷爷不同意他和你母亲成婚而负气离家出走,他并没有什么违法行为,也没被通缉。却为何有官兵要抓周掌柜,还搜查周掌柜书铺呢?”
陈平安眸中闪亮:“暂时找不到周掌柜,我们可以从这些官兵入手。查查这些官兵是谁派来的!”
陈既白:“如此甚好。你姥爷和你母亲证实,你三岁时,公明和你母亲在后山作画,遇到一个像柳家军的人,具体谈什么,你母亲被支开,不知道内容。但,自那天之后,你父亲本就多病的身体,越发严重,几天后就死了。死得蹊跷!”
陈平安蹙眉:“这个人没处找去啊?最可能知道的人是柳顺庆,却已经死了。”
陈既白苦思:“那就只能去找周掌柜了。可是,他为何要逃?公明也没犯法,牵连不到他啊!”
“除非周掌柜知道什么秘密,或者,与我父亲共同知道一个秘密。官兵搜书铺,是为了某样东西?”陈平安分析道。
祖孙俩对视一眼,同时想到那个可能——双龙玉佩。
“事不宜迟,今夜我去城西土地庙看看有什么线索。”陈平安说道。
陈既白:“万事小心。”
如今他知道大孙子身手了得,比他的亲兵还强。
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的好友中还有一人!”
陈平安一怔,忽然浑身一震:“亦师亦友的三皇子?”
陈既白点头:“皇上都能查到书铺,身为你父亲的弟子和朋友,他,怎会查不到?老夫却未曾听他提起过。”
陈平安长叹一声:“迷雾重重啊!”
陈既白忽然说道:“晚上不要去了,明天白天去吧。想必,已经有人在监视我们。”
陈平安了然:“也好,既然被监视,暗不如明!”
次日,陈平安还是书生打扮,来到城西土地庙。
香客还不少。
庙宇比想象中的破败不堪的土地庙要宏伟太多。
朱漆大门上的铜钉闪闪发亮。
庙内正殿供着金身土地像,两侧是判官小鬼。
香案上贡品新鲜,香火旺盛。
听香客议论,之所以这座土地庙如此恢弘,是有得到土地也保护的富商经常修缮。
有几个庙祝在引导香客。
土地庙不像寺院,有和尚打理。
所谓的庙祝就是一些自愿为土地爷义务服务的信徒。
陈平安随着人流绕着土地爷走圈。大家都在抚摸盘坐的土地爷的身体。
据说如此,就能沾上土地爷的运气。
但高处够不着,下半身被摸得油光锃亮,都摸出包浆了。
有个矮的,连土地爷下半身都够不着,只能摸摸底座石台。也摸得光亮。
也不知道谁规定的,必须转三圈,否则不灵验。
陈平安转第一圈的时候,就发现,土地爷的金身是一体的,藏不了东西。
最有可能的就是底座。
但,土地庙被经常修缮,底座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而是整块的白玉石。
显然也不可能藏东西。
陈平安看向脚下的大块红色地砖。
这下面将是唯一的可藏东西的地方。
即使修缮,正常情况下,也都是去掉原来的地砖,添些沙土,再换上新的地砖。
转第二圈的时候,陈平安就把关注地点放在了脚下地砖上。
就是不知,藏匿的东西,是放在地下暗格里,还是直接就埋在的沙土中。
要是后者,就没有空心的可能。
因为,双龙玉佩不大,就是用盒子装,也不占多大空间。
除非是别的东西,是个大箱子。
但,以陈公明的聪明,不会不想到修缮的风险。
所以,若真藏于此,必然地下有暗格。
只是,还有一个意外,就是,修缮的时候,是否扩大了底座石台。
要是扩大了,东西很可能被压在了石台下方。
要是陈公明够聪明,也会想到这个风险,所以,必然不会把东西藏在距离土地爷近的地方。
走了三圈,陈平安没有感觉到脚下有空心的地方。
三圈之后,他随着人流在庙内祭拜壁画。
壁画上是各种道教神只。
有十殿阎王、妈祖娘娘、财神赵公明等等。
每一位神明两侧都有侍女、侍卫。
壁画两侧还有各种对联,其中一面墙上还画着一只神态生动的麒麟瑞兽!
陈平安在意的不是祭拜,而是脚下。
赵公明壁画前,陈平安忽然一喜。
脚下传来空心的感觉。
怎么分辨是不是空心的,除了敲击,就是重力踏上去。
实心和空心的是不一样的。
现在人多,不方便取出。
陈平安祭拜了一圈,就要随着人流从后门出去。
按照习俗,是不能走回头路的。
突然,庙外传来喧哗。
一队官兵很突兀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