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白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此刻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大孙子还有这一套。
可算救了他的老命了!
魏渊功忽然长叹一声:“陈爱卿,你死了两个儿子,朕也死了两个,心情,我理解。但糊涂不得。
朕,不是昏君,你也不是腐臣。说开了,就释怀了。朕会派人调查陈公明的死因,免得君臣不睦!”
“臣愚不可及!陛下圣明,谢主隆恩!”陈既白老脸一红,赶紧磕头谢恩。
陈平安佩服魏渊功,作为皇帝,如此心胸,难得。
也佩服爷爷,能屈能伸,该怂就怂!
更佩服皇帝和臣子的关系。
就拿爷爷和魏渊功来说,爷爷绝对是狡猾之臣,怕被皇帝猜忌惦记,怕功高盖主,所以选择演戏。
而皇帝魏渊功也在演戏,既不能让臣子的势力过大,又不能让臣子有怨气,起二心。
这臣术和帝王术,这两人玩得都很溜!
而他,只能装彪!
还得学啊!
魏渊功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既然陈公明卷入宝藏事件中,你陈家也脱不了干系。此事关系重大,只可暗中查访。记住,无论查到谁,都要先禀报于朕。不可擅作主张!”
\"臣遵旨!\"陈平安重重叩首。
魏渊功点头:\"平身吧!”
陈既白这才爬起来。
魏渊功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擦汗的陈既白:“其实朕已经在查公明死因!城南青莲巷有个叫墨韵斋的书画铺子,掌柜的姓周,是你儿陈公明的挚友。公明离家不久,那铺子就关门了,掌柜的也不知所踪。很蹊跷,嫌疑很大!你们可以再去查查!”
陈既白和陈平安都是大吃一惊。
陈平安看向陈既白,你没查过?
陈既白有点懵。
他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带兵打仗还行,破案,绝对是外行。
魏渊功收回腿:“好了,朕乏了。退下吧!”
陈平安和陈既白赶紧退走。
国公府书房。
陈平安下意识擦擦额头:“这真不是谁都可以称帝,那股皇威,压得我都冒汗了。”
陈既白郑重点头:“知道了就好,你小子以后更要小心行事。别看你今天这招好用,明日就未必了,自古帝王翻脸绝对比翻书快!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陈平安深以为然:“我知道了爷爷!”
“明日,我们也从你父亲生前好友查起!”陈既白目光灼灼地说道。
“可有目标?”陈平安问道。
陈既白摇头,我都不清楚他有哪些好友。
陈平安提议:“我先去青莲巷看看,也许会有发现。爷爷你想办法寻找一下我父亲故交好友,再问问三皇子我父亲与谁交好。”
陈既白点头。
次日一早,陈平安和陈既白分开行动。
陈平安打扮成书生模样,摇着扇子,微服来到青莲巷。
十几年过去,就是陈平安从没来过,也知道,这条小巷已物是人非。
墨韵斋的房子还在,却已改成了一家布庄。
陈平安假意选购布料,随口问道:“掌柜,这铺子从前是卖书画的吧?”
布庄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打量着陈平安,笑道:
“客官必是读书人,想必很久没来了!我接手时,这里堆满了字画书籍,清理了好些日子呢。”
陈平安点头:“小时候和家里大人来卖过书画,好像,掌柜的姓周!后来我家搬到了外地,我就不曾来了。还欠我家银子呢,怎么就不做了呢?”
“呵呵,我和他可不认识!我是从房东那里租下的这铺面。”布庄掌柜一副事不关己,想撇开和周掌柜关系的表情。
陈平安心头一动:“当然与掌柜的没关系。我没别的本事,此来京师,也是做书画生意。掌柜的,你这里可有这些东西?我愿意高价收购些古籍字画。\"
布庄掌柜眼睛一亮:“旧些可以吗?后院库房倒是还有些没处理掉的旧物。”
陈平安:“只要没有破损发霉,倒也可行!”
布庄掌柜急忙道:“客官随我来。”
后院库房里堆满杂物。还有一些落满灰尘的书画。
有些已经破损,有些已经发霉。
“这也太旧了!”陈平安蹙眉。
布庄掌柜讪讪:“挑挑拣拣,总会有些完整的!”
陈平安就仔细翻检起来。
确实有些完整的。
但看不出有什么线索。
随口问道:“周掌柜是做这生意的,怎么没带走这些书画呢?真败家啊!”
布庄掌柜:“听说,吃了官司,跑了。别说这些东西,就是细软都没带走。当年我接了这铺子,可是倒了霉了,官府来人搜过好几次呢。我这铺子都差点开不下去了。”
陈平安忽然拍拍手上的灰尘,嫌弃道:“太脏了!暴殄天物!”
布庄掌柜神色一变,以为生意黄了呢,赶紧怂恿道:“这些都是那周掌柜留下来的,虽然被官府翻查了很多遍,好的可能没有了。但,你开书铺,自然古籍越多越好。越是破旧,越显得古老。越古越值钱!”
“倒是有些道理!”陈平安一副意动的样子。
生意人擅于察言观色,见此,乘胜追击:“公子要是有意,这一堆东西,都给你了,五十两银子就成!”
陈平安笑了:“掌柜的,我既然也要做生意,自然也算商道小成,这种伎俩,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
布庄掌柜老脸一红,讪笑道:“你看我,习惯了!”
又说道:“公子随便给几两银子就都拿走。不瞒公子,本该早就扔掉的,一是想换点银子,二是倒也不占地方。就这么放了很多年。其实,起初,这些东西,完整的还是很多的。公子拿回去,可以去掉糟粕,以残本示人,相信会有人喜欢。据我所知,有些人就喜欢收藏残本。”
陈平安心说,掌柜的真好,把我的台词都说了。
故作心动:“倒也是个好办法!这样吧,五两银子如何?”
布庄掌柜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公子,我就是引柴,也不止五两银子。至少十两。”
陈平安又笑了,这掌柜的说不占地方,是真的,这后院很大的。要说当引柴的价,就扯了,柴火比这便宜!
虽然旧书老大一堆!
“那就算了,我还得雇车拉回去,还得雇人挑拣,不划算!”陈平安抬脚就走。
不是他舍不得多花五两,而是不能表现得不像奸商,免得被人怀疑。
“唉!”布庄掌柜一副吃亏的表情:“五两就五两,就当结个善缘了!”
国公府!
院子里。
陈既白看着一地的破烂,鼻子都气歪了:“你个败家子,官府都查了好几遍了,哪能还有遗漏?五两银子够老夫喝顿花酒了!”
陈平安:“……”
“花你银子了?别忘了,现在府上的吃穿用度,可都是我赚的!”
一句话,把陈既白怼得直翻白眼。
气得抬脚踢飞一本厚厚的发霉的古籍:“你个不孝孙,居然跟爷爷算账。哼,不管你了,我去找三皇子。”
正要走,忽然看见大孙子追着被他踢飞的古籍去了。
“爷爷,有发现!”陈既白听到大孙子惊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