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握着那块发烫的青铜蛇鳞,指缝间腾起缕缕焦糊的白烟,皮肉灼烧的刺痛感顺着掌心蔓延。
甬道深处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脏上,可就在即将抵达眼前的刹那,那声音却突然转向,消失在左侧斑驳的壁画墙后。
死寂的空气里,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墙面之上,一幅《宴乐图》静静铺展。朱砂与孔雀石研磨而成的颜料,历经千年岁月的侵蚀,依旧鲜艳得如同凝固的鲜血。十八名仕女姿态优雅,手持玉杯,眉眼低垂,仿若沉浸在无尽的思绪之中。
然而,当我举起手电,光束扫过壁画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她们的眼珠竟齐刷刷地转向我,空洞的眼神里透着冰冷的杀意,仿佛能将我的灵魂看穿。
最前排的仕女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笑容。紧接着,她唇上的胭脂突然开始融化,如同血泪一般顺着画壁流淌而下。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拭,指尖却沾上了黏稠的暗红色液体。
凑近一闻,铁锈味扑鼻而来——这根本不是颜料,而是带着腥甜气息的鲜血!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满屏都是“画在动!”的惊呼。就在这时,那仕女的广袖突然凸出墙面三寸有余,袖口金线刺绣的云纹如同活物般,缠住了我的战术手套。
“老铁们,这可不是普通壁画。”我神色凝重,猛地用力后撤。
只听“撕拉”一声,半截袖子留在了画中。“这些颜料里掺了骨胶和尸油,一旦遇到活人气血,就会……”话音未落,画中的仕女已经将我的布料塞进嘴里,开始咀嚼。她吞咽时,脖颈处的皮肤下凸起虫形的起伏,仿佛有无数诡异的生物在体内涌动,看得我头皮发麻。
整面墙壁开始如同活物般呼吸,微微起伏。壁画原本的底色渐渐褪去,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蚕茧。
每个茧里都裹着一具尚未完全消化的尸体,姿态扭曲,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最中央的仕女突然抬手,指尖穿透墙面,青灰色的指甲狠狠掐住我的手腕。
她的皮肤触感如同泡软的羊皮纸,松弛而冰冷,底下却有东西在不停地蠕动,仿佛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我迅速拔出伞兵刀,朝着画壁狠狠刺去。然而,刀刃没入三寸后便再也无法推进——画中人的肋骨如同真实的骨骼般,死死卡住了刀尖。
她喉咙里发出湿漉漉的笑声,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青铜牙,在手电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弹幕疯狂刷屏:“嘴里有东西!”定睛一看,她舌根处竟黏着半块玉蝉,正是上一章从尸蚕口中吐出的那枚,这诡异的关联让我不寒而栗。
壁画的背景突然变得昏暗,一幅幅熟悉的景象在墙上浮现:盘根错节的青铜树、神秘莫测的镜宫、血迹斑斑的装备墙……每一个场景里,都站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当画面转到金缕玉衣的瞬间,那人影猛地转头——防毒面具的目镜裂痕,竟与我脸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夺舍局!”我心中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画壁,只见那仕女的手腕在我狠命一踹之下,竟然应声折断,断骨处竟然钻出了一群荧蓝的尸蚕,它们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她们在寻找替身……”我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颤抖。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那群尸蚕便如饿虎扑食一般,径直朝我手腕上的伤口扑来。
我想要躲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尸蚕群瞬间就覆盖了我的伤口。我只觉得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入我的肉里。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尸蚕,在接触到我的血液后,竟然像是被火点燃了一样,突然自燃起来。
幽绿色的火焰顺着金线迅速蔓延,眨眼间就将整面《宴乐图》都吞噬了进去。那画壁开始卷曲、脱落,露出了后面锈迹斑斑的青铜板。
青铜板上阴刻着七百二十个扭曲的人形,每个都在重复着我的动作:举着手电、挥舞着伞兵刀、惊恐地后退……当我摸到左下角那个举着手电的人影时,指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青铜正在贪婪地吸收我的血液,填补那具空白的轮廓,仿佛要将我拖入这诡异的画中世界。
在燃烧的仕女残骸中,一颗唯一完好的头颅滚到了我的脚边。
她缓缓张开嘴,吐出一卷竹简。借着微弱的光线,我惊讶地发现,上面的字迹竟是我自己的笔迹:“破画者,入画中。”
话音未落,青铜板突然发出刺耳的开裂声。
十八只青灰手臂从缝隙中伸出,每只手腕上都系着一块熟悉的战术表。
其中一块表盘显示的时间,正是我进入古墓的第一分钟。
这诡异的巧合,仿佛在暗示着一切早已注定。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踩碎了地上的一截东西。
低头看去,是半根1987年的老式钢笔,笔帽上刻着七个名字中的最后一个。笔尖渗出的墨汁在地上蜿蜒,缓缓组成一行新字:“你本就是画中人。”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我呆立当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交织,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或许,我从来就不是这场古墓冒险的旁观者,而是早已深陷其中的画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