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微微发颤,紧攥着那张泛黄的合影,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斑驳的霉斑。
照片上,1987年的七个男人笑容凝固,而他们背后,青铜树投下的阴影中,我戴着防毒面具的轮廓模糊却异常刺目,仿佛是跨越时空的诡异重叠。
头顶那面摇摇欲坠的装备墙仍在渗血,暗红的血珠接连坠入井底,在青砖上溅开细碎的铜锈色痕迹,宛如某种神秘的图腾。
随着井壁轰然坍塌,一条狭窄幽深的甬道显露在眼前。
甬道顶部,七串人骨风铃诡异地悬挂着,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每串风铃都由二十八块指骨串联而成,骨节中空,内部灌注了水银,泛着冰冷而诡异的光泽。
我小心翼翼地弯腰穿行,不料战术背包轻轻蹭到了最低的那串风铃。
刹那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风铃无声地晃动起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骨缝间却渗出暗红的黏液,如同腐坏的血液。
黏液滴落在肩头,瞬间蚀穿了尼龙面料,刺鼻的腐蚀气息扑面而来。
“老铁们看这‘七煞锁魂铃’。”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捏住一块指骨仔细端详。
透过骨节间的缝隙,可以看到骨髓腔里塞着一卷微型帛书。“这不是普通的殉葬品,这些骨头被……”我的话音未落,帛书突然自行展开,露出用朱砂绘制的《五脏祭图》。在心脏位置,三根青铜针赫然钉入,与我在上一章玉衣尸身胸腔里见到的如出一辙,这诡异的巧合让人不寒而栗。
甬道尽头突然吹来一阵阴风,寒意刺骨。
然而,那七串人骨风铃却依然寂静无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我踏出第七步的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突然间,一阵如同编钟被猛烈撞击所发出的巨响在我的耳畔炸响。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这声音并非源自那串风铃,而是直接在我的颅骨内部疯狂地震荡、回响。
那声音犹如雷霆万钧,震得我头痛欲裂,仿佛整个脑袋都要被撕裂开来一般。
我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为了稳住身形,我踉跄着伸出双手,试图扶住身旁的墙壁。
然而,当我的手掌触及墙面时,一股异样的感觉却让我浑身一颤。
那是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陌生而诡异的质感,整面墙壁似乎被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所覆盖,就像是蛇蜕下来的皮一样。
这层膜不仅半透明,而且还随着我脉搏的跳动而微微起伏,仿佛它是某种活物的皮肤,正与我产生某种微妙的共鸣。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主播耳朵流血了!”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指尖触到温热的血迹,这才惊觉自己的耳朵已被这诡异的声响震出血来。
就在这时,风铃终于“响”了——但那不是普通的声音,而是一种直达脑干的尖锐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大脑里来回穿梭。
每串风铃的指骨关节开始自行扭转,摆出不同的手印:无畏印、与愿印、降魔印……最末那串突然攥成拳头,随着骨节爆响,甬道两侧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青铜灯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那些青铜灯俑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火苗,宛如鬼火一般。凑近细看,才发现竟是尸蚕在颅内燃烧。
这些尸蚕的甲壳泛着金属光泽,与青铜灯俑完美地融为一体,腹部半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未消化的玉屑,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生前吞噬的秘密。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最近那尊灯俑突然缓缓转头,陶土制成的嘴唇裂开,吐出一截金线——正是玉衣上脱落的那种,这诡异的关联让人头皮发麻。
“活人点灯,死人饲蚕。”
我深吸一口气,扯出金线,却发现末端竟连着灯俑心脏位置的玉珠。
“这些根本不是陪葬品,而是……”我的话还没说完,玉珠突然裂开,一只荧蓝的尸蚕幼虫爬了出来。
它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所有灯俑同时张口,吐出千百条金线,在空中迅速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网中央,一块头盖骨悬空悬挂,天灵盖上刻着“甲子戊辰丙戌丁酉”,这些神秘的字符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而可怕的力量。
头盖骨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磬音,宛如来自幽冥的召唤。
七串人骨风铃应声碎裂,指骨如暴雨般射向四周,精准地钉入灯俑的眼窝。
被击中的尸蚕集体爆浆,荧蓝的体液溅在墙上,竟神奇地显现出一幅壁画:七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正合力将一具金缕玉衣塞入蚕茧,而在他们背后,青铜树上缠绕的巨蟒正冷冷地凝视着这一切,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踩到一块青铜残片。弯腰捡起,发现是半面铜镜,镜背阴刻着“元康三年何稠督造”。
当我看向镜面时,惊恐地发现映出的不是我的身影,而是一具无头尸身。
脖颈的断口处,密密麻麻的尸蚕正忙碌地吐丝,将头颅重新缝回原位。
而那张脸,赫然是照片里七个男人中的一个,这诡异的画面让我不寒而栗。
甬道深处,传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与我的心跳完全同步,仿佛是命运的鼓点。战术包里的青铜蛇鳞突然发烫,瞬间烫穿了夹层。
我低头看去,井底的血泊不知何时已凝成八个篆字:“饲蚕者,终为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