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山看着不远处那依旧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疤脸,又看了看依旧云淡风轻的刘民,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声道:好一个双火齐发!相辅相成,绝妙的组合!
洛河也抚着断臂处的伤口,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哥,你看那火,若是我们清风派有此术相助,何愁不能重振昔日荣光?
小声些!洛山皱眉制止了弟弟的话,警惕地看了一眼刘民的背影,此等神通,必是前辈的不传之秘,岂是我等可以妄议的?
洛山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看着刘民的背影,轻声道:刚才那双火齐发之术,若我没看错,火球术的形成速度与威力,已经远超我等所能施展的极限。而那苍白的火,更是闻所未闻。光是这两种火焰的控制之精准,就已经超出了常理。
洛河点了点头,低声附和道:是啊,那火石在半空中改变轨迹的技巧,更是高深莫测。看来这位前辈,恐怕不仅仅是擅长火系术法,更精通操控之术!
所以,这双火齐发绝非一般的组合技,而是前辈独创的杀招!洛山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与敬畏,难怪那别离煞帮的修士在前辈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叔公,你们说前辈这一招能不能直接要了那个别离煞帮修士的命啊?
洛山望向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疤脸,沉思片刻后缓缓道:虽然看起来伤势极重,但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厮的命还没那么容易丢。再者,这厮身上似乎还有其他防护法器……
不过,凭前辈的手段,要取他性命,当是轻而易举。洛河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就看前辈是否有心留他一命了。
三人正小声议论着,忽然看到刘民缓步向前,走向那仍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疤脸。他的每一步都稳健有力,却又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如同死神般慢慢逼近。
刘民站在疤脸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嚣张跋扈,如今却狼狈不堪的煞帮匪徒。疤脸的左臂已经焦黑,胸前血肉模糊,但他竟然还未死去,只是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乞求。
前辈……饶命……饶命啊……疤脸声音颤抖,苦苦哀求着,我、我愿意为前辈效犬马之劳,甘当牛马,只求一线生机……
刘民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却又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深邃。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凝聚起那苍白的磷火……刘民静静地看着地上那个涕泗横流,不断磕头求饶的疤脸,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饶命?
他心中冷笑一声。就在刚才,这家伙还满脸狰狞地掷出七八张火球符,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那股疯狂的杀意,可做不得假。
更别提之前瘦猴偷袭洛河时,这疤脸也是一脸漠然,显然是默许甚至配合。
现在打不过了,就跪地求饶,赌咒发誓?这种亡命之徒的承诺,比风中的残烛还要不可信。自己若是真的一时心软,恐怕下一刻迎来的,就是更阴险毒辣的报复。
他可没忘记,刚才自己稍有不慎,差点就被那几张符箓轰个正着。同样的当,他刘民绝不会上第二次!
想到这里,刘民眼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杀意。他缓缓抬起的手,指尖那苍白磷火跳动着,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疤脸看到那熟悉的、带来无尽恐惧的苍白火焰再次凝聚,吓得魂飞魄散,磕头的动作更加用力,额头与碎石碰撞,发出“咚咚”的闷响,鲜血混合着泥土,糊满了他的脸颊。
“前辈!前辈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声音凄厉,充满了绝望。
然而,就在疤脸以为那索命的磷火即将落下时,刘民凝聚磷火的手指,却微微一顿。
疤脸心中骤然升起一丝狂喜的希望!他以为自己的哀求奏效了!
但下一刻,他脸上的希望就彻底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惊骇!
只见刘民另一只手猛地向着他身后逃跑的方向虚空一按,口中低喝一声:“落石术!”
轰隆隆!
疤脸只觉得头顶一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数块大小不一的岩石便轰然坠落,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推动,精准地砸落在他预想的逃生路线上,瞬间激起漫天烟尘,将他后路彻底封死!
碎石飞溅,其中一块甚至擦着他的后背滚过,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什么?!”疤脸亡魂大冒,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土系法术,而且施法速度快得如此离谱!
几乎是落石术发动的同一瞬间,刘民抬起的另一只手,食指骤然指向疤脸,指尖一点晶莹的水光急速凝聚!
“水枪术!”
嗤!
一道只有拇指粗细,却凝练无比的水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离弦之箭,瞬息而至!
疤脸刚刚被落石术惊得心神失守,又被封死了退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水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他下意识地想要扭身闪避,但受伤的身体和慌乱的心神,让他的动作慢了不止一拍!
“噗嗤!”
水枪精准地击中了他那条尚且完好的右臂!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伴随着钻心的剧痛!疤脸只觉得右臂一麻,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骨头都像是要裂开一般,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无力地垂了下去!
“啊!!”疤脸发出一声痛哼,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后路被断,右臂被废!
这一连串兔起鹘落般的攻击,快得让他几乎没有喘息之机!
“土……水……他竟然还会土系和水系法术?!”不远处,洛英看着刘民信手拈来般施展出不同属性的法术,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前辈……前辈到底是什么修为啊?怎么什么都会?”
洛河也是一脸骇然,他强忍着断臂的剧痛,死死盯着刘民的动作,心中翻江倒海:“好快的施法速度!落石术、水枪术,虽然都是基础法术,但在他手中,威力却远胜寻常!而且这法术衔接……简直行云流水,毫无滞涩!这……这真的是炼气一层能做到的吗?”
洛山捋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他喃喃自语:“不止是火……还有土,有水……对灵力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这等手段,这等心智……清风派若是能有……”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眼中的渴望和惋惜,却难以掩饰。
就在洛家三人震惊之际,刘民的攻击,并未停止。
他看着被落石堵住去路,又被水枪术击伤右臂,彻底陷入绝境的疤脸,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对于敌人,他从不吝啬最后的手段。
只见刘民手腕再次一抖,这一次,不是一枚,而是三枚早已扣在指间的磷火石,如同三道苍白的流星,带着死亡的气息,成品字形,呼啸着射向瘫坐在地,满脸绝望的疤脸!
“不——!!”
疤脸发出了此生最为凄厉绝望的嘶吼!他眼睁睁看着那三点带来无尽痛苦与死亡的苍白火焰急速放大,如同死神的狞笑,彻底笼罩了他的视野!
他想躲,但后有落石阻路!他想挡,但右臂已废,左臂焦黑,连抬起掉落在旁的盾牌都做不到!
“噗嗤!”
“噗嗤!”
“噗嗤!”
三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三枚磷火石,精准无比地击中了疤脸的胸膛、小腹和仅剩的右腿!
“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了疤脸的意识!苍白色的火焰如同附骨之蛆,在他身上疯狂蔓延开来!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肉正在被那诡异的火焰无声地吞噬、消融,发出“滋滋”的可怖声响,散发出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他的身体在地上疯狂地扭曲、抽搐,如同被扔上岸的鱼,双手徒劳地在身上拍打,想要扑灭那苍白的火焰,但那火焰却如同有生命般,越烧越旺,根本无法熄灭!
他的惨叫声变得嘶哑、扭曲,最后化作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洛英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中既有恐惧,也有一丝报仇雪恨的快意。
洛河看着在磷火中痛苦死去的疤脸,虽然也觉得场面过于惨烈,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好!杀得好!这种恶徒,死有余辜!”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
洛山则面色凝重,看着那在苍白火焰中逐渐失去生息的焦黑躯体,缓缓吐出一口气:“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对付这等邪魔歪道,绝不能有丝毫手软。前辈……做得对。”他看向刘民的目光,敬畏之色更浓。
刘民静静地看着疤脸在磷火中彻底化为一具焦炭,直到那嗬嗬的声息完全消失,确认对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这才收回了目光。
他缓步上前,先是走到瘦猴的尸体旁,确认其同样死透,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灵力微吐,瘦猴腰间的储物袋便自动飞入他手中。
接着,他又走到疤脸那具焦黑的尸体旁,同样将其储物袋和地上躺着的那面恢复成巴掌大小的黑色盾牌摄取过来。
做完这一切,刘民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再次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颗磷火石,随手抛洒在两具尸体之上。
嗤嗤……
苍白色的火焰再次升腾而起,将两具尸体包裹,火焰无声地跳动着,将血肉、骨骼都逐渐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愈发浓烈刺鼻。山风吹过,带起星星点点的灰烬,飘向远方。
看着那两团苍白火焰如同鬼火般在林间燃烧,洛家三人心中都是一阵发寒。
刘民看着尸体在磷火中逐渐化为飞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斩草除根,毁尸灭迹,这是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不远处的洛山、洛河、洛英三人。
此刻的山林,寂静得可怕。只剩下磷火燃烧尸体发出的“滋滋”声,以及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洛英看着刘民那张年轻却异常平静的脸,以及他身后那两团正在焚烧尸体的苍白火焰,脸庞有些发白。刘民救了他们,实力强大得不可思议,但他的手段……也同样冷酷得让人心悸。
洛河强忍着疼痛,对着刘民拱了拱手,想要说些感谢的话,但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感激是真切的,但那份源自对方强大实力和冷酷手段的敬畏,也同样真实。
洛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镇定一些。他迎上刘民的目光,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丝复杂的笑容,既有感激,也有敬畏,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知道,接下来,或许该谈谈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然而,刘民似乎并没有立刻与他们交谈的意思。
他无视了三人各异的目光,只是低头看向了手中刚刚到手的两个储物袋。
他随手拿起疤脸的那个,指尖灵力微动,将一丝神识探入其中。空间不大,不过是一个次品储物袋,里面零零散散地堆放着一些东西。
二十三块灵石,随意地堆在一起,光泽黯淡。几只粗劣的瓷瓶歪倒着,瓶身上沾着些许污渍,神识扫过,大多是些最低阶的疗伤药之类,品质堪忧,恐怕药效也剩不了多少。
角落里还叠着七八张符箓,黄纸朱砂,画工粗糙,灵力波动微弱,都是些烂大街的符箓,火球符、金刃符、轻身符,威力聊胜于无,和他之前硬抗的那几张威力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