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勇为了缓和紧张气氛，调侃一句说：“行啊招财，防腐剂出大力呀，你这个防腐剂没白吃，脑袋都灵光了。”
“哎呦，我肚子又疼了，刚才屎还没拉完呢！”招财把五连发放到茶几上，匆忙往厕所里跑去。
龙浩看着招财背影，心里一暖，这个憨货，有时候傻得让人着急，有时候又耿直得让人忍不住笑。
“行了，大家都收拾收拾吧。嘎子，你赶紧带着大军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啊，该缝针缝针，该打针打针。四哥，你安慰一下外面兄弟，看看还有没有受伤的。”
众人应了一声，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龙浩走到窗户边，撩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向外面望去。
街面上已经恢复平静，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好像从未发生过。
下午，赖四从医院回来，大军已经处理好伤口，得住院观察几天。
张帅那边消息也传了过来，赖四那一枪打穿他的大腿，伤了骨头，医生说就算好了，以后走路可能也得跛脚。
“四哥，不给他一下子，我怕他会拿咱们不识数呀！”龙浩递给赖四一支烟。
“龙啊，这个张帅，跟老德子不是一路货色。老德子是老油条，滑不溜手的。张帅比他还难对付，咱们以后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喽。”
“老德子那边还是没信儿？”
“嘎子天天带人找他，连个影子都看不着。这个老狐狸，指不定猫哪个耗子洞里了。”
“告诉兄弟们，最近警醒点啊。出门办事最少五个人一组，家伙随身带着。张帅吃了这么大亏，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明白。”赖四点点头，脸上也满是忧虑的神情，“我就怕底下这些小崽子，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出去瞎溜达，再让人给绑了去。”
“唉……”龙浩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种步步惊心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呢？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这条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两个人闷头抽烟，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只有烟雾无声地缭绕上升。
第二天，龙浩和赖四刚进办公室，花姐便尾随而来。
花姐穿了件墨绿色的旗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浩哥，四哥，聊了一下午啦，喝口茶润润嗓子吧。”花姐把茶杯放在两人面前，动作优雅。
“谢了，花姐。”赖四端起茶杯吹了吹气，呷了一口说，“还是你泡的茶对味儿。”
花姐笑了笑，没像往常那样放下茶就走，她坐到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花姐，有事呀？”
花姐犹豫一下，抬眼看了看龙浩，这才开口说话：“浩哥呀，四哥，有个人……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就是……常来咱们这捧场的那位邓姐，邓亚楠，你们熟悉吗？”
“花姐，”龙浩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她？别告诉我，你往她那个‘项目’里投钱了。”
花姐被龙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指绞了绞旗袍的边角，声音更低了：“浩哥……你……你猜着了。我……我是投了点。”
龙浩脸色一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你投了多少钱？这种事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呐？你脑子呢？”
花姐被龙浩的态度吓了一跳，脸上笑容立刻消失了：“我就投了五万块钱……是我最近攒的小费。我想着……想着邓姐总来咱们这儿，挺有实力的，月月还能返利息，挺划算的……而且，春雷他妈，托我帮忙投一些钱。我也不敢瞎做主呀，这不就过来问问你吗，人家总过来捧场，我不好意思推辞，就当……就当玩了，投几万块钱，亏了也不心疼。”
赖四没等龙浩发火，赶紧插话说：“花姐呀，你真糊涂啊！那个邓亚楠，她那些公司就是个空壳子，专门骗钱的！你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呢？”
龙浩坐回椅子上，眉头依然紧锁：“四哥，邓亚楠连五万块钱都开始融了？要是到了这种地步，她的资金链，怕是马上要断啦，离崩盘不远嘞。”
“我看也是。”赖四转向花姐，语重心长地说道，“花姐呀，听我们一句劝，赶紧想办法把你的钱撤出来，哪怕少拿点利息，甚至亏点本金，也得赶紧撤！不然等她盘子一炸，你这五万块钱，连个响儿都听不着就没了！”
花姐嘴唇动了动，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说：“我……我咋好意思开口撤钱啊……她给了好几个月利息啦。而且……而且不光是我，咱们家好多姐妹，都往她那投钱了呢。莹莹姐……她投得最多。”
“莹莹？”龙浩心头一跳，“她投了多少？”
“好像得三十多万呢。”花姐低下头，不敢看龙浩的眼睛。
“三十多万？！”赖四也惊得差点打翻茶杯，“莹莹哪来那么多钱？她孩子看病都没钱，她哪来的钱投资啊？”
莹莹是凤舞九天老人了，从开业就在这块上班。
她男人死得早，自己拉扯一个女儿，偏偏几年前，女儿查出得了白血病。
莹莹拼了命地赚钱，省吃俭用的，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她赚的钱都给女儿看病了，有时候还管龙浩借钱，怎么有三十多万闲钱去投资呢？
“是你让莹莹投资的？”
花姐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浩哥，我哪有那本事鼓动别人投资啊！是莹莹姐……她跟我说的，她说邓姐为人特别靠谱，钱放进去，月月有高息，比存银行强一百倍呢。我看她投了那么多钱，说得又那么真，我才……才动心的。”
龙浩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咱们家小姐，有多少人往她那投钱了？”
“具体的数目我也不清楚……光我知道的得有几十个人。咱们门口那个银行，柜员都说啦，说咱们夜总会快把银行给提空了。你们想啊，莹莹姐一个人就提了三十万，十个就是三百万。咱们家固定小姐，得有个百十来号人吧，这……这得多少钱啊……”
龙浩和赖四听完，半晌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