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因为吃了防腐剂闹肚子,他跑到寝室里上厕所,
刚蹲下不久,隐约听见楼下好像有枪声。
他感觉心里不踏实,赶紧提上裤子往楼下跑,走到楼梯口,便听到大厅有叫骂的声音。
招财多了个心眼,躲到墙后往外面看,这一看呀,把他吓得魂都快飞走了。
只见大厅里,黑压压全是人,一帮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手里拎着双管猎瞄准自家那帮兄弟。
夜总会几十个兄弟,有的还穿着背心裤衩,被围在大厅中间,全抱着头蹲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招财吓得腿肚子转筋,连滚带爬往自己寝室跑去。
他虽然脑子有点短路,但关键时刻不糊涂。
寝室床板子底下,塞着好几把五连发。
他拽出手枪检查一下,把里面五发子弹压得满满的。
招财急得满头大汗,他忽然想起办公室门外,有一条备用的消防通道。
他端着五连发,蹑手蹑脚从消防通道绕过去。
摸到办公室门外走廊门口,便被张帅一个手下发现了。
那个人张嘴刚要喊他,招财脑子一热,也顾不上害怕了,他端起五连发,几乎是闭着眼睛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了,那个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大腿上顿时涌出鲜血。
大厅里炸开锅,惊呼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有人忙着照顾受伤同伙,有人朝着招财这边胡乱开枪,招财已经撞开办公室的门,冲了进来。
于是,办公室里形成危险的对峙局面:赖四用枪顶着张帅的脑袋;
张帅四个手下,用枪指着赖四和招财;
招财端着猎枪,紧张地在四个人身上来回移动;
龙浩、郑勇、嘎子则全神戒备,随时准备扑上去。
空气凝固了,浓重的硝烟味、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钟都能压断人的神经。
龙浩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但越是这种时刻,他越强迫自己冷静。
他压低声音说:“大家把手里东西放下啊!谁再开一枪,今天这儿的人,一个都别想走出去!”
张帅脸上肌肉鼓了鼓,太阳穴上青筋一个劲跳动着。
“龙浩,”张帅开口说话,声音还算平稳,“让你的人把枪挪开,今天到此为止。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我的人在外面,你的人也在那里,真拼个鱼死网破,警察来了咱们全得进去。”
这时,门外传来慌乱的喊叫声:“帅哥!帅哥!小三中枪了,他流了好多血!”
张帅没有回头,朝着门外吼了一嗓子:“嚎什么丧!没死赶紧送医院去!”
“帅哥!你没事吧?”
“你他妈耳朵聋呀?我要有事还能跟你说话吗?赶紧滚!把人送到医院去!全都撤走,一会我就出去啦!”
龙浩看着张帅,对方在这种局面下,还能保持基本镇定,倒是让他心里高看对方几分。
“张帅,今天这事是你先挑的头。”龙浩走到赖四和张帅旁边,不紧不慢的问道:“你闯我地盘,还伤我的人,你说怎么解决吧?”
“你想怎么解决?我已经告诉自己人撤走了,你还能不让我走吗?”张帅斜视着龙浩,额角顶着的枪口,让他不敢有大动作,但眼神里依旧透着一股凶悍劲。
龙浩没有回答,目光转向赖四,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四哥,这位张老板,好像不太相信咱们敢动真格的。”
赖四跟龙浩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没有任何犹豫,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向后压——
“砰!”枪声再次炸响!这一次是极近的距离。
张帅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跌坐到地板上。
只见他左大腿靠近膝盖位置,裤料瞬间被血浸透,暗红色的液体,迅速扩散开。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声,脸色变得惨白,嘴唇死死咬住,硬是没有发出声音。
“帅哥!”
张帅带来的四个人,枪口齐刷刷对准赖四,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看着就要开火。
“都别动!”瘫在地上的张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
他疼得浑身发抖,脑袋里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把……把枪放下……”
那四个人犹豫着把枪口微微下垂,却没有完全放下,依然充满敌意,指着龙浩这边的人。
龙浩蹲下身子,平视着疼得蜷缩起来的张帅。
对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有痛苦,有愤怒,还有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恨意。
“张帅,这一枪,是你打伤我兄弟,我还回来的,我龙浩说过,动我可以,动我弟兄不行!今天我就不留你了,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凤舞九天。往后在江北地界上,咱们各凭本事吃饭,你想压着我,那是不可能的。你要记着啊,再敢伸爪子过来,我剁掉的就不是一条腿了。”
张帅死死盯着龙浩,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几秒钟后,他极其缓慢点了一下头,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走。”
那四个人赶紧收起枪,两人上前小心翼翼架起张帅。
张帅一条腿无法用力,全靠手下撑着,每一步挪动都疼得浑身打颤。
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一下脚步,用充满寒意的声音说道:“龙浩……你好好活着啊!”
龙浩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直到这帮人狼狈离开夜总会,屋子里紧绷气氛才松懈下来。
嘎子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郑勇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
赖四把手枪放在茶几上,摸出一根香烟,双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龙浩走到大军身边,嘎子已经给他做了简单包扎,子弹穿透胳膊肌肉,还好没伤到骨头。
“没事吧?”龙浩急忙问道。
大军咧着嘴想笑,伤口疼得他直龇牙:“没事,浩哥,小意思,就是可惜了,我这套衣服新他妈买的……”
“回头给你买十件。”龙浩拍拍他没受伤的肩膀,然后转头看向招财。
招财还端着那把五连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发直,显然还没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过神。
“招财,”龙浩叫了他一声。
招财一激灵看向龙浩:“浩、浩哥……”
“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那一枪搅了局,四哥没机会下手。”
招财听到这话,黝黑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红晕,他挠挠后脑勺,憨憨地笑了:“我、我就是瞎打的……浩哥你们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