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秋,辽宁的夜来得早,王墨禅加完班回到项目旁的公寓时,窗外已黑透了。作为本土开发商的营销副总经理,掌着“某某湾”别墅盘的全流程运营,她的事业正踩在高光处——白天接待政府考察、对接施工方。晚上回家洗漱完她倒头就睡,疲惫像潮水裹住意识。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亮了——不是公寓的灯光,是种发灰的、像旧胶片蒙了尘的亮,整个世界都浸在黑白里,连空气都透着冷。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个老太太。蓝布衫的边角磨得发白,贴在身上像层硬壳,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下颌线绷得很紧,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王墨禅心里一紧,想转身跑,可脚像钉在地上,鞋跟陷进看不见的泥里,怎么拔都拔不动。
视线往下坠,老太太脚边鼓着个小坟包,新土还泛着湿意,上面摆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盛着白米饭,颗粒分明,三炷香直直插在饭里,烟往上飘,却没一点温度,连烟的影子都是黑的。“别走。”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不高,却像冰锥扎进耳朵,王墨禅猛地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使劲眨也没用,喉咙里像堵着棉花,连尖叫都发不出。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抖,手胡乱抓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王墨禅下意识的在梦里大叫。她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身体好像被压住了一样。就在这时,有一个五头蛇的怪物,墨禅从梦里的墙上看见了她的影子。此时老太太往前挪了一步,阴影罩过来的瞬间,王墨禅终于挣开眼——公寓里一片漆黑,只有空调的低鸣声在耳边转,手心全是冷汗。
她摸过手机按亮屏幕,凌晨1点,月光映在墙上,像梦里那碗白米饭的颜色。窗外的别墅工地静得吓人,连虫鸣都没有,王墨禅盯着天花板,总觉得刚才梦里的冷还裹在身上,那三炷香的烟味,好像还在鼻尖绕。
2019年秋的那个清晨,王墨禅顶着黑眼圈走进别墅项目办公室,刚坐下就忍不住跟邻桌的策划经理李姐讲了夜里的梦——黑白照片的场面,吓人的老太太、坟包上的白米饭,还有梦里想跑却动不了的窒息感。
“嗨,这就是‘鬼压床’啊!”李姐放下手里的咖啡,语气笃定,“我前两年加班多的时候也遇到过,比你这还吓人,感觉有人压在身上,想喊喊不出,眼睛也睁不开。”见王墨禅皱着眉,她又详细解释:“这不是真有啥东西,就是一种睡眠障碍,学名叫‘睡眠瘫痪症’。人睡觉的时候,身体会进入放松状态,肌肉张力降到最低,这本来是保护咱们梦里乱动受伤的。但有时候大脑先醒了,身体还没跟上,肌肉没恢复力气,就会出现想动不能动、想说话说不出的情况。”
王墨禅想起梦里那股沉甸甸的束缚感,忍不住问:“那为啥会看见那些吓人的东西?”
“这跟你当时的状态有关。”李姐接着说,“你最近不是天天熬到后半夜吗?压力大、睡眠不足,大脑在半醒半睡的时候,容易把潜意识里的焦虑、害怕揉进幻觉里。
没事的不行整点睡眠药,要不睡前看点喜剧片放松放松。这天墨禅始终合计晚上的梦。这个梦好像是梦中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