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现场。”
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那个女孩,查清背景,安全送回去,给予足够的补偿。”
“是,先生。”
李伟立刻应道,挥手示意队员行动。
冷泽榕大步走出仓库,外面清冷的夜风,似乎也无法吹散他周身的低气压。
他边走边对紧随其后的李伟下达指令,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第一,通知所有与我们有关联的,存在于阴影中的力量,悬赏金额翻三倍。
我不要线索,我只要囡囡的准确位置。
提供有效位置者,再加五亿。”
“第二,启动所有埋在对手内部的暗影。
不计暴露风险,全力激活。
我要知道最近所有异常,那个的集团人员调动。
资金流动和通话记录。
范围扩大到所有与我们有过节的势力。
包括——家族内部。”
“第三,以我的名义,给这座城市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传话。
二十四小时内,主动交出我女儿。
或者提供决定性线索,我冷泽榕欠他一个人情,并奉上十亿酬金,
二十四小时后,他顿了顿,眼神掠过一抹血色。
“如果囡囡受到任何伤害,我会让所有可能与此事有关的人和组织。
从这座城市彻底消失,我说道做到。”
李伟心头凛然,他知道先生这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最后的通牒,这是不惜掀起一场全面战争的宣告。
动用所有的暗桩,意味者多年的布局,可能毁于一旦,
发出这样的威胁,更是将冷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但为了囡囡,先生已经不顾一切。
“明白,我立刻去办。”
回到冷宅,气氛更加凝重。
冷泽榕直接走进了核心监控室。
“查内鬼。”
他对着安保主管和信息技术团队,语气不容置疑。
“囡囡的行程,车辆路线,安保配置,对方了如指掌。
从现在开始,别墅内外所有人包括你们,接受最严格的背景复查,和忠心程度测试。
使用最高级的测谎程序,发现有疑点的先控制起来。
他没有怀疑李伟和暗影核心。
但庞大的冷氏体系内,难保没有被渗透的漏洞。
“先生,这可能会引起——。”
安保主管有些犹豫。
“照做。”
冷泽榕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宁可错控,不可放过。
同时,囡囡的所有替身的计划,全部作废。
启用我亲自设定的,从未启用过的最终安全协议。”
布置完这一切,冷泽榕独自一人回到书房。
他站在巨大的城市地图前,目光没有焦点。
对方手段高明,计划周密,绝非寻常绑匪。
他们了解他的行事风格,甚至预判了他的反应。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信息和面孔。
吴九的残余。
商业上死敌。
家族内部,潜在的反对者。
还有,那个他一直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始终没有彻底解决的乌鸦组织。
吴昊天的死。
夏雨汐的失踪。
如今囡囡的被劫持,这些事件背后,似乎都隐约有乌鸦振翅的影子。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一个极少打的加密号码。
“是我,”他对着话筒说道。
“启动对乌鸦的最高优先级调查,动用我们在海外的所有资源。
我要知道他们的核心成员,据点,尤其是——他们最近是否接取了与我,或者冷氏相关的业务。”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囡囡的失踪,与这个神秘的组织脱不了关系。
如果真是他们,那么这场战争,将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和残酷。
放下电话,冷泽榕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却没有喝。
只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却如同永冻的寒冰。
愤怒被压下,恐惧被深藏。
此刻支撑他的是作为父亲,必须救回女儿的绝对性信念。
以及作为掌舵者,必须将任何敢于挑战的敌人,碾碎的冷酷决心。
他看了一眼桌上囡囡那笑容灿烂的照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喉咙里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却让他更加清醒。
两天后的傍晚。
依旧是例行遛弯时间,或许的临近换班。
押送她的女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走廊另一头。
当他们再次经过那扇紧闭的橡木小门时,夏雨汐注意到门框下方,她之前留下的黄色线头不见了。
是被打扫掉了,还是被囡囡发现了,这个念头让她心脏加速。
也就在这时。
她听到门内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像是杯子落地的清脆碎裂声。
紧接着是女佣,压低嗓音的呵斥,
押送夏雨汐的女佣也被这动静吸引,下意识地扭头朝声音来源望去。
脚步微微一顿。
夏雨汐没有任何犹豫。
她假装被走廊一个装饰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
“哎呀”,轻呼一声,整个人朝前扑去。
手中一直攥着一块柔软的手帕,恰好脱手。
轻飘飘都滑出去,正好落在那扇小门的门口。
“你怎么回事?”
女佣被她吓了一跳,立刻回过头,不满第呵斥道,伸手想要扶住她,
“对,对不起,没站稳——。”
夏雨汐借着她的力道站稳。
脸上露出惊慌和歉意,目光却急切地投向那块手帕,怯生生地说。
“我的手帕。”
她不等女佣反应,立刻弯腰想去捡。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她计划在捡手帕的瞬间,快速对着门缝,用气音说一句,“囡囡,别怕。”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手帕,嘴唇微微开启的刹那——。
一个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声音,在她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
“雨汐,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渊!
他像幽灵一样,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夏雨汐的身体瞬间僵硬。
伸出去的手定格在半空中,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看到了多少?
他听到她准备说话了吗?
她强迫自己缓缓直起身,转过头,脸上努力维持着,因为摔倒而受惊的表情,眼神慌乱地看着沈渊。
“我,我不小心,绊倒了——。”
深渊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温柔面具。
他弯腰,动作优雅地替她捡起了,那块手帕。
却没有立刻还给她。
而是拿在手中,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那扇紧闭的小门。
然后又落回夏雨汐苍白的脸上。
“一块手帕而已,这么紧张?”
他微笑着问。
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的调侃。
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像探照灯,紧紧锁住她的每一丝细微的反应。
夏雨汐的心沉到谷底,他起疑了。
他一定察觉了,她刚才那不自然的急切和目标明确的动作。
她不敢去看那扇门,只能低头。
绞着手指,用细弱的声音解释,试图将他的注意力引开。
“这,这是昨天你让人给我新送来的,我,我喜欢。”
深渊轻轻’哦‘了一声,捡手帕递还给她。
指尖似乎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腕,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喜欢就好。”
他笑了笑,仿佛刚才的疑问只是随口一提。
“下次小心点,摔伤了我会心疼的。”
他的话依旧温柔,但夏雨汐却从中听出了冰冷的警告。
就在这时,那扇小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女佣端着空的餐盘走出来。
看到门口的深渊和夏雨汐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低了下头走了。
门开的瞬间,夏雨汐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进去。
房间里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昏暗。
囡囡依旧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小小的身影显得无比脆弱。
门被迅速关上,隔绝了内外。
深渊仿佛没有看到那个女佣,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在夏雨汐的身上。
“走吧,我陪你回去,看你吓的,手都这么凉。”
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去握夏雨汐的手。
夏雨汐下意识地,猛地将手缩回,动作快得近乎失礼。
深渊的手停在半空,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光芒。
“对不起,我——。”
夏雨汐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试图补救,但声音因为后怕而更加颤抖。
“没关系,”他收回了手,语气依旧温和,也带上了一丝疏离。
“可能是我太着急了,我们慢慢来。”
他不再试图触碰她,只是走在她身侧,如同一位最有耐心的守护者。
但夏雨汐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铤而走险的尝试,不仅失败了,还引起的深渊的警觉。
她感觉自己就像在蛛网挣扎的飞虫,每一次振动,都让包裹她的蛛丝缠得更紧。
接下来的日子,必须更加如履薄冰。
为解救囡囡的希望,似乎变得更加渺茫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