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站在后海的冰面上,哈出的白气在冷风中瞬间消散。脚下的冰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却浑不在意,凝神沉气,缓缓抬手,起了个太极的“懒扎衣”式。
寒风卷着碎雪打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可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褂,额头却渗着细汗。这是他新琢磨的练法——在冰上站桩,脚下发滑,更能逼出“沉劲”,让全身的劲力往一处收。
“走。”他低喝一声,身形微动,“野马分鬃”的式子展开,胳膊划圆时带起一股风,竟把身前的碎雪扫开半尺。这一下看似平常,却是他练了三个月“整劲”的成果——以前打这式,总觉得胳膊用不上力,现在腰胯一转,腿劲顺着脊椎往上涌,经肩膀传到指尖,一气呵成,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股舒展。
“有点意思了。”陈师傅的声音从岸边传来,他裹着件厚棉袄,手里捧着个保温杯,“冰上练功,亏你想得出来。”
沈言收了势,笑着往岸边走,脚下在冰上一点,身形轻飘飘地滑出老远,稳稳落在雪地上——这是“轻功”的底子,也是整劲练到一定程度的体现,以前他得迈着小碎步挪,现在借着冰面的滑劲,一步能出丈远。
“冰面滑,逼着我把劲收得更紧。”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不然站不稳。”
陈师傅呷了口热茶:“明劲阶段,就得这么练。把浑身的力气拧成一股绳,想打哪就打哪,这才叫‘整劲’。你现在还差点火候,打出去的劲是‘实’的,少了点‘透’劲。”
沈言明白他的意思。就像用锤子砸钉子,他现在能把钉子砸进木头里,却不能让力道透过钉子,震松木头深处的纤维。这就是“明劲”到“暗劲”的坎,得慢慢磨,还得靠补。
回到家,沈言第一件事就是从空间里掏出个锦盒,打开来,里面躺着支巴掌长的人参,须根完整,表皮泛黄,带着点土腥味——这是他上个月从乡下收来的老参,至少有二十年份,当时花了他五十块钱,几乎是他三个月的工资。
他没敢多吃,用小刀切了薄薄一片,放进嘴里嚼着。初入口有点苦,嚼着嚼着就透出股甘味,顺着喉咙往下滑,丹田处像被温水泡着,暖洋洋的。没过多久,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刚才在冰上练拳的寒气,顺着毛孔往外冒,舒服得他直眯眼。
“这才是好东西。”沈言咂咂嘴。他以前不懂人参的妙处,觉得不如灵泉水管用,现在才知道,灵泉水能缓解疲劳、修补暗伤,人参却能补“元气”,那是练内劲的根基。就像烧火,灵泉水是添柴,人参是加煤,缺了哪样都烧不旺。
他现在消化能力强得吓人。早上能吃八个白面馒头,中午得啃两个玉米面饼子加一碗红烧肉,晚上还得再来点卤牛肉当夜宵,不然半夜就得饿醒。陈师傅说这是“气血旺盛”的表现,练内劲的人都这样,吃得多,耗得也多,必须得有好东西顶着。
空间里的鹿肉派上了大用场。他把鹿肉切成块,用灵泉水炖得烂烂的,不放太多调料,就加葱姜去腥。炖出来的肉香得能飘出半条胡同,肉烂得用筷子一戳就透,吃在嘴里不用嚼,顺着喉咙就下去了,暖流直往骨头缝里钻。
傻柱闻着味跑过来,见他捧着个大碗啃鹿肉,眼睛都直了:“沈哥,你这日子过得比地主还滋润!我半年都没闻过肉味了。”
沈言给他盛了一大碗:“尝尝,补气血的。”
傻柱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难怪你练拳这么有劲,天天这么补,是头牛都能练出劲来!”
沈言笑了。他何止是吃鹿肉,空间里泡的鹿茸酒,他每天都得喝两盅;用鹿骨、当归炖的汤,顿顿不落;甚至连灵泉水,他都掺着枸杞、黄芪煮着喝,生怕补得不够。
换了旁人,这么补早就出事了。上个月他见三大爷给自己儿子炖鸡汤,放了半根党参,结果那小子流了鼻血,折腾了半宿。可沈言不一样,他练的太极本身就有“疏导”的法子,加上灵泉水能调和气血,再多补品进去,都能被身体慢慢吸收,转化成内劲。
有次他试着多吃了两片人参,果然觉得浑身燥热,脑袋发晕。他赶紧打了套太极,从“起势”到“收势”,一招一式慢悠悠的,把气血往丹田处引。打完整套拳,汗出了一身,燥热感全消了,反而觉得内劲更足了,打拳时胳膊上的劲都沉了几分。
“这才是相辅相成。”沈言心里有数了。练拳耗气血,补品补气血,太极疏导气血,灵泉水调和气血,四样凑在一起,才能在这缺医少药的年月里,把内劲稳稳当当往上练。
他开始尝试着把人参和灵泉水结合起来用。练拳前喝两口参汤,能提劲;练拳后泡个加了灵泉水的药浴,能散瘀;晚上睡觉前再嚼片人参,能养元气。这么一套下来,别说补“爆”了,他觉得浑身的劲都用不完,以前站一个时辰桩就累,现在站两个时辰,还能再打两套拳。
陈师傅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点头。他年轻时也想这么补,可那时候家里穷,最多也就弄点当归、黄芪泡水喝,哪像沈言这样,人参、鹿茸、鹿肉管够,还有不知名的“凉茶”(灵泉水)调和,这条件,就是当年那些名门望族的弟子,也未必比得上。
这天练推手,陈师傅故意用了七分劲,想试试他的底。沈言只觉得一股劲像潮水似的涌过来,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引,同时腰胯一转,顺着那股劲往前一送——陈师傅“噔噔噔”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惊讶地看着他:“你这劲……透着点‘暗劲’的意思了!”
沈言也愣了愣。他刚才没使劲,就觉得那股劲像水流似的,顺着胳膊缠上去,到了腰上转了个圈,又从另一只手送了出去,快得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是人参的功劳?”他心里嘀咕。
“跟人参没关系。”陈师傅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品是基础,关键是你把‘整劲’练活了,能顺着对方的劲走,这才是暗劲的门槛。”他拍了拍沈言的肩膀,“继续补,继续练,照这个势头,不出半年,你就能摸到暗劲的边了。”
沈言心里美滋滋的。他知道,这都是钱和票堆出来的。五十块钱的老参,三十块钱的鹿茸,还有那些说不清价的鹿肉、药材,要是换成普通人家,根本想都不敢想。可他有空间里的物资打底,粮票、布票、工业券要多少有多少,换这些补品根本不心疼。
晚上,他又切了片人参,就着鹿肉汤吃下去,然后坐在炕上打了遍太极。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他的影子,一招一式,圆转如意。他能感觉到内劲在经脉里缓缓流淌,像条小溪,遇到阻碍就绕过去,绕不过去就慢慢冲,不急不躁,却有股韧劲。
“以前总觉得‘富武’是瞎话,现在才明白,那是过来人的经验。”沈言收了势,心里感慨。没有足够的钱票,买不来人参鹿茸;没有充足的物资,填不饱练武的肚子;没有灵泉水调和,补品再多也吸收不了。这三样凑在一起,才能让他在这统购统销的年月里,把内劲稳稳当当往上练。
他从空间里拿出个新的锦盒,把剩下的人参小心翼翼放进去——这参还能吃一阵子,吃完了再去乡下收,总能找着好东西。只要这内劲能练出来,花多少钱都值。
窗外的风还在刮,胡同里静悄悄的。沈言躺在床上,摸着肚子里暖暖的,丹田处的内劲像小蛇似的慢慢游着。他知道,明劲到暗劲的路还长,得一点点熬,可他不怕。
有空间里的物资当后盾,有灵泉水和人参补着,有陈师傅指点着,别说半年,就是一年、两年,他也能熬下去。毕竟这内劲练到身上,才是谁也抢不走的底气,比囤再多物资都管用。
沈言笑了笑,闭上眼睛。明天还得去冰上站桩,得多吃两个馒头垫垫肚子。这练武的日子,虽然费钱,却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