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蹲在老城墙的垛口上,晚风卷着残沙擦过耳边,带着点刺骨的凉意。他往下瞥了眼,城墙根下的黑市正热闹,马灯的光晕在地上晃出斑驳的影子,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守在入口,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藏着家伙。
“呵,还挺谨慎。”他嗤笑一声,指尖在墙砖上轻轻一按,身体像片落叶似的飘了下去。落地时悄无声息,连脚边的碎石都没惊动——这便是灵泉水滋养的奇效,不仅力气涨了数倍,身手也变得愈发轻盈,踏雪无声都算不得什么,真正做到了身轻如燕。
他拢了拢衣领,混进黑市的人群里。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烟味和劣质烧酒的气息,夹杂着隐晦的交易声。“粮食换不?我这有细粮……”“布票!要布票!”“别挤!这药是救命的……”
沈言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角落里一个络腮胡身上。那汉子斜靠在墙边,指间夹着烟,眼神阴鸷,时不时有人凑过去跟他低声交谈,递上点什么,又领走个小布包。
“就是他了。”沈言心里有了数。这几日在黑市转悠,早摸清了脉络——这络腮胡是这片黑市的头头,姓王,人送外号“王老虎”,手里攥着好几个物资点,尤其囤了不少粮食,在这缺粮的年月,算得上是块肥肉。
他没急着动手,只是像寻常贩子似的,在摊位前慢悠悠地晃。有个老婆子抱着个破布包,掀开一角露出半袋红薯干,眼里泛着泪:“换点盐……给孙儿换点盐就行……”王老虎的手下走过去,捏了捏红薯干,撇撇嘴:“这玩意儿顶多换半两,爱换不换。”
老婆子急得直跺脚,却不敢争辩。沈言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寒意更甚。这些黑市头头,仗着手里有物资,向来心狠手辣,盘剥起普通人来毫不手软。以前他懒得理会,可如今身怀异禀,又急需物资,这些人的“存货”,正好成了他的目标。
夜深些,黑市的人渐渐少了。王老虎打了个哈欠,对手下挥挥手:“收摊,回仓。”几个汉子应着,开始收拾东西,动作麻利地把摊位上的物资往一辆板车上搬。
沈言远远跟着,脚步轻快得像阵 wind。板车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处废弃的酱菜坊门口。王老虎掏出钥匙打开锁,推门进去,里面传来“吱呀”的声响,显然是地窖的门被拉开了。
“藏得还挺深。”沈言绕到酱菜坊后墙,借着月光看了看,墙不高,上面还留着几处攀爬的砖缝。他助跑两步,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就翻了进去,落地时正好躲在一堆废弃的酱缸后面。
地窖口就在院子中央,盖着块厚重的木板。王老虎和两个手下正往里面搬粮袋,嘴里还哼着小调:“……明儿把那批面粉运到东单,能赚不少……”另一个接话:“虎哥厉害!这阵子风沙大,粮食价又涨了,咱们这地窖里的货,够吃三年!”
沈言心里冷笑,三年?今晚就让你们清零。
等王老虎锁好地窖离开,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他才从酱缸后走出来。月光照在木板上,能看到上面挂着把大铜锁,锁芯都生了锈。换作以前,他或许还得费点劲,可现在,他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锁芯轻轻一拧——只听“咔哒”一声,锁就开了。
掀开木板,一股潮湿的麦香扑面而来。他点亮随身的小马灯,往下照了照,地窖很深,码满了粮袋,有面粉,有小米,还有不少玉米和红薯干,墙角甚至堆着几箱罐头,印着“红烧猪肉”的字样。
“果然没白来。”沈言不再犹豫,意念一动,开始往空间里收。粮袋一个个消失,罐头一箱箱不见,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地窖就空了大半。他留了点边角料,免得太过显眼,才重新锁好地窖,悄无声息地翻出酱菜坊。
回到四合院时,天还没亮。沈言闪身进了空间,看着新添的物资堆成小山,心里一阵满足。灵泉水边的空地上,面粉袋堆得整整齐齐,罐头箱子码在墙角,红薯干散发着甜甜的气息——这些东西,足够他和空间里的牲口吃上很久,甚至还能匀出些接济院里相熟的人。
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身怀这般身手,又有空间这等利器,心里的那点“杀心”早已被勾起。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并非虚言,当你发现自己能轻易获取旁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很难再按捺住伸手的念头。
接下来的几日,沈言像个暗夜的幽灵,游走在四九城的各个黑市。
西直门的黑市头头是个独眼龙,手里囤着不少布料和棉花,藏在一个废弃的戏楼后台。沈言趁着雨夜摸进去,戏楼里黑黢黢的,只有后台的角落里堆着布匹,蓝的、灰的、碎花的,码得像堵墙。他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收了大半,只留下几匹粗布。
德胜门的黑市更隐蔽,藏在护城河的一艘破船里,头头是个精瘦的老头,人称“水耗子”,专做药材生意。沈言夜里泅水过去,船板在脚下咯吱作响,老头睡得正香,打起呼噜像打雷。他在船舱里翻出不少好东西,有晒干的人参,有陈年的当归,还有几瓶西药,都一股脑收进了空间的药圃。
最惊险的一次,是在崇文门的黑市。那的头头是个退伍兵,带着十几个手下,个个手里有枪,守着一个藏在菜窖里的物资点,据说囤了不少煤油和火柴。沈言摸进去时,正好撞见两个守卫在巡逻,他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滑行,在守卫转身的瞬间,抬手砍在两人的后颈——动作快如闪电,两人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了。
菜窖里的煤油桶堆得像座塔,还有几箱火柴,擦得锃亮。他收完物资正要离开,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原来是那退伍兵起夜查岗。沈言躲在门后,等对方推门进来,猛地探身,一记手刀劈在他咽喉。退伍兵眼睛瞪得滚圆,捂着脖子倒下去,到死都没看清是谁下的手。
这几次“出手”,让四九城的黑市人心惶惶。“王老虎”发现地窖空了大半,气得摔了酒壶,却查不出任何线索;“独眼龙”丢了布料,怀疑是同行使坏,跟人打了一架,结果两败俱伤;“水耗子”更绝,直接卷着剩下的药材跑了,再也没露面。
没人知道是沈言干的。他白天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采购员,在厂里和人插科打诨,在四合院里点头问好,甚至会帮秦淮茹修修窗户,给傻柱递根烟,活得像个最普通的邻家小子。
只有在夜里,当月光爬上城墙,他才会换上那身便于行动的黑衣,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灵泉水滋养出的强悍体魄,加上空间这等逆天的利器,让他在黑夜里如鱼得水,取物于无形,来去无踪。
这天夜里,沈言又去了趟城东的黑市。这里的头头是个女人,人称“凤姐”,手段泼辣,手里竟藏着不少白糖和红糖——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糖可是稀罕物。
他摸到凤姐的住处,是个带院子的小平房,院里拴着条狼狗,叫得正凶。沈言捡起块石头,运起力气扔过去,正好砸在狗腿上,狼狗“嗷”地一声惨叫,夹着尾巴缩到角落,再也不敢出声。
屋里的灯还亮着,凤姐正和一个男人说话:“……那批糖得藏好,前两天西城的王老虎丢了粮,指不定就有人盯着咱们……”男人应着:“放心,我藏在炕洞里了,谁也找不到……”
沈言嘴角勾起抹冷笑,悄无声息地撬开后窗,摸了进去。炕洞里果然藏着几个陶罐,打开一看,白糖像雪一样白,红糖像块块玛瑙。他没惊动炕上的两人,直接用意念将陶罐收进空间,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离开时,他听见屋里的凤姐还在说:“等过阵子风声紧了,就把糖运到天津,那边价更高……”
沈言没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空间里的糖罐散发着甜香,和之前收的粮食、布料、药材堆在一起,像座小小的宝库。他知道,这些物资足够他应对任何意外,甚至在乱世里都能活得体面。
可心里那点躁动,却并未平息。身怀这般力量,似乎总想去做点什么,去获取更多,去掌控些什么。他想起刚穿越时的小心翼翼,那时只求安稳度日,可如今,手握着空间和力量,眼界早已不同。
回到四合院,天快亮了。他翻进自己的耳房,脱下黑衣,换上普通的布衫,仿佛夜里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窗外传来傻柱打哈欠的声音,接着是秦淮茹开门的动静,新的一天开始了。
沈言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拧断铜锁的触感,带着点冰凉的金属味。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最初那个只想安稳度日的沈言了。身怀利器,便注定要与这暗夜纠缠,要在这乱世里,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也为身边的人,搏出一片更安稳的天地。
至于那些消失的物资,那些被“弄麻”的黑市?没人会知道是谁干的。在这个没有监控、消息闭塞的年代,只要做得干净,便永远是个谜。
而他,会继续做这暗夜的潜龙,悄无声息地搜罗,悄无声息地积攒,直到有一天,这空间里的物资,足以撑起一个真正的安稳世界。
窗外的第一缕阳光透进来,照在沈言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像极了他此刻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