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在四合院住得越久,越明白一个道理:真正的安稳,藏在“不惹事”三个字里。
就像墙角的青苔,悄无声息地贴着砖缝生长,不与花争艳,不与树比高,却能在风霜雨雪里安然存活。他渐渐活成了院里的“透明人”,早上骑车出门,傍晚推车回来,遇到人点头示意,不多说一句废话,更不掺和任何是非。
这种“透明”,是他刻意经营的结果。
刚来院里时,他还带着点年轻人的锐气,见了贾张氏的刻薄会皱眉,听了傻柱的憨直会搭话,甚至偶尔会帮被欺负的王大爷说句公道话。结果呢?贾张氏记恨他“多管闲事”,背地里骂他“野种”;傻柱觉得他“不合群”,喝酒时从不叫他;连王大爷,也只是喏喏地道谢,转脸就忘了他的好。
几次碰壁后,沈言彻底收了心。他看清了这院里的规矩:没人在乎对错,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你帮了谁,就等于得罪了另一方;你说了句公道话,就可能被当成“刺头”盯上。与其费力不讨好,不如干脆闭嘴,把自己缩成一团,让谁都注意不到。
他开始践行“三不原则”:不打听、不评价、不掺和。
院里的张家长李家短,他左耳进右耳出,哪怕听到贾张氏在背后编排他,也只是低头走路,假装没听见。傻柱和许大茂又打起来了,他关紧房门,该干嘛干嘛,绝不会探出脑袋看一眼。一大爷召集全院开会,讨论“公摊水电费”,他坐在角落里,别人说什么都点头,最后投票时跟着大溜举手,从不多嘴。
有一次,秦淮茹又来借粮票,眼眶红红的,说棒梗快断粮了。换在以前,沈言或许会心软,但那天他只是摇了摇头:“秦姐,我自己的粮票也紧巴,实在匀不出来。”
秦淮茹愣住了,大概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沈言已经关上了门。门外传来棒梗的哭闹声和秦淮茹的叹息,他却没再动摇。
不是冷血,是明白“救急不救穷”的道理。秦淮茹的难处,根源在贾张氏的懒惰和傻柱的纵容,不是他几张粮票能解决的。这次借了,下次还会来,没完没了,最后把自己也拖下水。
果然,从那以后,秦淮茹没再来借过东西,见了他虽然有些尴尬,却也多了份客气,不像以前那样,总带着点“你该帮我”的理所当然。
沈言的“不惹事”,不是懦弱,是带着锋芒的收敛。他清楚地划了一条线,谁也不能越过。
有一次,许大茂喝醉了酒,大概是被傻柱气到了,回来时看到沈言的自行车停在院里,借着酒劲一脚踹了过去,车铃“叮铃哐啷”响了半天。
沈言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没发火,只是平静地看着许大茂。
许大茂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梗着脖子骂:“看什么看?你个乡巴佬,也配在院里停车?”
沈言没说话,走过去扶起自行车,检查了一下,车圈有点歪。他抬头看着许大茂,眼神冷得像冰:“车坏了,修要五块钱。要么你赔,要么我去厂里找领导评理,说你故意损坏公物。”
许大茂酒瞬间醒了大半。他知道沈言是轧钢厂的采购员,跟领导有点交情,真闹到厂里,他肯定没好果子吃。五块钱对他来说不是小数,但比起丢工作,还是划算的。他骂骂咧咧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甩在沈言身上:“算你狠!”
沈言捡起钱,没再理他,推着车去了修理铺。
这事过后,院里没人再敢随便招惹他。他们发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不是软柿子,只是不爱惹事,但真要是被惹到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
沈言用这种方式,在院里为自己划下了一片安全区。他不惹别人,别人也别想惹他,井水不犯河水,挺好。
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自己的小日子上。
采购员的工作依旧轻松,每月完成定额,剩下的时间就属于他自己。他不再局限于四九城的公园,开始利用出差的机会,去更远的地方搜罗好东西。
去承德出差时,他偷偷从避暑山庄的园子里挖了棵百年银杏的幼苗,空间里那片果树林旁,如今多了一棵亭亭玉立的银杏树,秋天叶子黄得像金子。去济南时,他在趵突泉边移栽了几丛翠竹,现在空间的木屋旁,竹子长得郁郁葱葱,风吹过沙沙作响,颇有几分雅致。
他甚至托人从东北弄了些黑土,改良空间里靠近边缘的土壤。那些土壤以前有些板结,种出来的庄稼产量不高,换上黑土后,居然也长出了饱满的玉米和沉甸甸的高粱。
空间里的动物也多了起来。那对梅花鹿生了两只小鹿,毛茸茸的,跟着母鹿在草地上跑;母猪又下了一窝小猪仔,胖乎乎的,挤在猪圈里哼哼唧唧;鸡窝里的母鸡孵出了小鸡,整天跟着老母鸡在菜地里啄虫子,热闹得很。
沈言每天最惬意的时刻,就是晚上钻进空间。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看着满院的生机勃勃,喝一口灵泉水泡的茶,所有的疲惫和烦躁都烟消云散。
他甚至在空间里开辟了一小块菜地,种上了从南方换来的水稻种子。灵泉水浇灌下,水稻长得飞快,不到一个月就抽出了稻穗,金灿灿的,压弯了枝头。收割的时候,他特意脱了粒,装在一个小布袋里,每次做饭时抓一把,煮出来的米饭香得能让人多吃两碗。
这种自给自足的日子,让他越来越满足。他不再怀念现代社会的便捷,反而觉得现在的生活更踏实。有活干,有饭吃,有自己的小天地,不用看谁的脸色,不用跟谁勾心斗角,这就够了。
偶尔回四合院,看到院里的人还在为了点小事吵吵闹闹,他会觉得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怜。
傻柱还在为秦淮茹的事跟贾张氏怄气,许大茂依旧见不得傻柱好,整天琢磨着怎么给他使绊子,三大爷阎埠贵还是老样子,算计着一分钱的利,一大爷易中海则忙着调解这个劝说那个,试图维持着院里表面的和谐。
他们就像被困在一个无形的圈子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争吵和算计,永远也跳不出来。
沈言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这里。等空间再大一点,或者等他攒够了足够的底气,就会找个借口搬出去,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买几亩地,盖间房子,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但现在,他不着急。
在这个四合院里,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惹事,也不怕事,看着别人的热闹,过着自己的安稳,其实也挺好。
就像此刻,窗外的月光洒在四合院里,照得青砖地泛着冷光。中院传来傻柱压抑的骂声,大概又是被贾张氏气到了。沈言却坐在空间的银杏树下,看着满院的灯火,嘴角露出一抹平静的笑。
他的世界,早已和这个四合院无关。他的安稳,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守住这片空间,日子就会像灵泉水一样,清澈而绵长。
至于院里的是非恩怨,就让它们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吧。他要做的,只是在这乱世里,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