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走后的第三个月,沈言坐在自家炕沿上,指尖捻着那卷北斗观想图的帛布。帛布边缘已有些磨损,上面的线条却在月光下透着股温润的光泽,仿佛能吸噬周围的光线。他深吸一口气,将帛布平铺在桌上,调整呼吸,缓缓闭上眼睛。
子时的四合院万籁俱寂,连最闹腾的棒梗都已睡熟,只有墙角的蛐蛐偶尔发出几声低鸣。沈言按照陈师傅的嘱咐,先从数呼吸开始——一呼一吸,绵长如丝,将杂念一点点摒除。约莫一刻钟后,他“睁开”了神识。
并非真的睁眼,而是脑海中浮现出观想图的模样:北斗七星如勺,悬于虚空,淡淡的星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顺着想象中的百会穴涌入体内,流经经脉,最终沉入丹田,化作一团温暖的光晕。
这便是观想的妙处。起初只是模糊的意念,练了三个月,沈言已能清晰“见”到星辉流动的轨迹,甚至能“感”到光晕在丹田中轻轻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有细微的暖流散向四肢百骸,与灵泉水滋养身体的感觉不同,这暖流更轻盈,更剔透,仿佛能渗入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再试试……”他心念微动,试着将丹田中的光晕向外延伸。
起初像推一块沉重的石头,光晕只能在体内微微晃动。练到第二个月时,光晕能透出体表半寸,触到空气时,像撞在一层无形的薄膜上;而现在,光晕如涟漪般扩散,穿过窗户纸,漫过院子的青砖地,甚至能“触”到院门口那棵老槐树的树皮,感受到粗糙的纹理和夜间微弱的生命力。
“十米了……”沈言在心中默数。神识离体的范围,从最初的半米,到五米,再到如今的十米,每天都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增长。这速度不算快,却异常扎实,每一寸扩展,都伴随着神识的凝练——现在的十米,比一个月前的五米,感知要清晰十倍。
他“看”到傻柱家的窗户缝里透出微光,想来是秦淮茹还在缝补衣服;“听”到三大爷屋里传来算盘珠子的轻响,老家伙怕是又在算计明天的口粮;甚至能“闻”到前院许大茂家飘来的劣质烟草味,带着股呛人的辛辣。
这些感知并非靠眼耳口鼻,而是神识直接捕捉到的信息,汇总在脑海中,形成一幅立体而鲜活的画面,比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要真切。
“这就是精神力的妙用么……”沈言心中暗叹。以前练拳,靠的是筋骨气血;现在有了神识,仿佛多了一双无形的眼睛,能穿透障碍,洞察细微。
这种能力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那天他去供销社买红糖,售货员是个新来的姑娘,手脚麻利,却有点粗心。沈言付了钱票,接过纸包时,神识无意中扫过柜台下的抽屉,“见”到里面有张五块钱的纸币,正是自己昨天不小心弄丢的那张。
“同志,”他指了指抽屉,“那里面是不是有张五块的?可能是我昨天落下的。”
姑娘愣了一下,打开抽屉一看,果然有张五块钱,连忙递给他:“真是你的?太巧了!”
沈言笑了笑,没解释。这要是在以前,丢了就丢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回来?可现在,神识一扫,便能察觉周遭细微的物品,简直是“找东西”的神器。
更妙的是练拳时。
以前打太极,陈师傅总说他“劲路有滞”,可他自己感觉不到问题在哪。现在运转神识,从头到脚“扫”过身体,哪里的肌肉僵硬,哪里的气血不畅,甚至筋骨连接处的细微卡顿,都看得一清二楚。
比如“云手”时,他一直觉得左腰发紧,却找不到原因。用神识一查,才发现是左侧胯骨的位置有点错位,是小时候干活不小心摔的旧伤,平时没感觉,练拳时一拧腰,就成了劲路的阻碍。他照着神识“看到”的位置,用吊缠劲的“缠丝意”慢慢疏导,半个月后,左腰的僵硬感果然消失了,云手打得越发圆转如意。
“神为主,形为辅……”沈言终于明白陈师傅这句话的深意。神识能看透身体的细微变化,指引着拳脚往更精准的方向走,这比单纯靠苦练要高效得多。
他甚至发现,神识能与灵泉水产生奇妙的共鸣。
那天他往药浴里加灵泉水,无意中用神识包裹住泉水,竟“见”到水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光点,正是这些光点蕴含着滋养身体的能量。他试着用神识引导光点,让它们更多地聚集在膝盖和腰胯处——那是练拳最容易受损的地方。
泡完澡后,果然觉得膝盖和腰胯比往常舒服得多,连陈师傅留下的旧伤都隐隐作痒,像是在修复。
“原来灵泉水的能量,也能靠神识引导……”沈言又惊又喜。这意味着他能更精准地利用灵泉水,不再是笼统地滋养全身,而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送,大大提高了效率。
不过神识也有副作用。
用得久了,会觉得头晕脑胀,像连续熬了几个通宵。陈师傅的帛布上写着“神识者,耗神之精也”,沈言这才明白,这东西虽妙,却极其耗费心神,必须用灵泉水和补品慢慢滋养,才能支撑它的增长。
他现在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参茸汤”——用人参、鹿茸、枸杞加上灵泉水炖的,喝完后,丹田处的光晕会变得更加明亮,神识离体时也更轻松。这汤若是搁在以前,他根本不敢想,可现在,为了滋养神识,再贵也得喝。
院里的人渐渐发现沈言变得“神了”。
傻柱丢了块手表,翻箱倒柜找不着,沈言随口说:“看看煤堆后面是不是有?”傻柱半信半疑地去翻,果然在煤堆缝里找到了,表链还缠在一根柴禾上。
“沈哥,你咋知道的?”傻柱惊得合不拢嘴。
沈言笑了笑:“猜的。”
三大爷算计着把院里的老槐树卖了换钱,还没跟人开口,沈言就说:“三大爷,那树底下埋着半截石碑,卖之前最好挖出来,别让人讹了。”三大爷心里一惊——那石碑是他小时候埋的,想着以后说不定能当古董,沈言怎么会知道?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沈言,总觉得这小子最近有点不对劲,眼神亮得吓人,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
沈言没在意他们的惊疑。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神识的另一个妙用——感知情绪。
十米范围内,他不仅能“见”到物体,还能“感”到人的情绪波动。傻柱高兴时,神识中会出现一团暖黄的光晕;贾张氏骂街时,光晕是刺目的赤红;一大爷发愁时,光晕则是沉闷的灰蓝。
这种感知让他避开了不少麻烦。比如许大茂想找他茬时,他老远就能“感”到对方身上的恶意,提前绕着走;院里分东西时,谁心里藏着私念,谁是真心实意,他用神识一扫便知,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被人糊弄。
“这才是真正的‘明’啊……”沈言想起陈师傅的话。神识不仅能洞察外物,更能看清人心,这或许就是道家所说的“明心见性”。
这天晚上,他照例在子时观想。神识离体后,无意间扫过院墙外的胡同,“见”到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走,手里还拿着撬棍。
“是小偷?”沈言心中一动,将神识集中过去,“感”到他们身上散发着紧张和贪婪的情绪,目标似乎是前院的许大茂家——许大茂最近刚买了台收音机,在院里炫耀了好几天。
沈言没声张,只是悄悄起身,往许大茂家的方向挪了挪,用神识“盯着”那两个小偷。等他们撬开许大茂家的后窗,刚要钻进去时,沈言突然朝着胡同口大喊一声:“有小偷!抓小偷啊!”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两个小偷吓了一跳,顾不上偷东西,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胡同深处。
许大茂被惊醒,披着衣服出来,见后窗被撬,吓出一身冷汗,对着沈言连连道谢:“沈言,多亏了你!不然我那收音机就没了!”
沈言笑了笑:“碰巧醒了,听到动静。”
他没说,刚才若不是用神识提前察觉,等发现时,东西早就被偷走了。这神识,不仅能洞察,还能预警,简直是随身的“护身符”。
回到屋里,沈言重新坐下,看着桌上的观想图,心里感慨万千。陈师傅留下的这东西,比任何拳谱都要珍贵。它不仅是练精神力的法门,更是让他在这个复杂的时代里,活得更清醒、更安稳的依仗。
丹田中的光晕轻轻搏动,神识离体的范围似乎又扩展了一丝,能隐约“触”到胡同口的那盏路灯了。
“继续练下去,会怎么样呢?”沈言心中充满了期待。或许有一天,神识能离体百米、千米,能看透更遥远的事物,能感知更细微的变化。
但他不急。就像练拳一样,神识的增长也需要循序渐进,靠的是日复一日的观想,靠的是灵泉水和补品的滋养,急不来,也快不得。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观想图上,北斗七星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帛布上缓缓旋转。沈言闭上眼睛,再次沉入观想之中,任由星辉般的神识,在寂静的夜色里,悄然生长。
他知道,这新奇的能力,将会彻底改变他的生活。而这一切,都始于陈师傅临终前的那卷帛布,始于那份沉甸甸的传承。
这份恩,这份情,他会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