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蹲在空间的田埂上,指尖捻起一片枯黄的红薯叶,轻轻一捏就碎成了渣。风从银杏树梢吹过,卷起几片落叶,落在旁边啃食红薯藤的黑猪背上——那猪哼哼着甩了甩耳朵,继续埋头拱着,把刚长出来的嫩藤连根拔起,嚼得稀里哗啦。
“真是浪费。”他叹了口气。
之前总觉得红薯高产,藤蔓能当饲料,块根能填肚子,把大半个空间都种满了。可日子久了才发现,这作物看着省心,实则麻烦不断。藤蔓长得太快,三天不割就爬满田埂,缠得旁边的果树都发了蔫;块根收获时更费劲,得一锄头一锄头刨,弄不好就把红薯挖破了皮,放不了几天就烂;最让他头疼的是猪和鹿,明明有堆成山的藤蔓,偏要去拱刚种下的幼苗,拦都拦不住。
他起身走到鹿群旁边,最大的那头公鹿正用鹿角蹭着一棵苹果树,树皮被蹭掉一块,露出里面的嫩肉。沈言拍了拍它的脖子:“再捣乱,明天就把你宰了炖汤。”公鹿像是听懂了,甩甩尾巴,踱到一边,低头啃起了红薯叶,只是那眼神,分明带着点不服气。
“看来得换个法子。”沈言摸着下巴琢磨。他要的是“省心”,是那种撒下种子就不用管,能让猪鹿自己吃饱喝足还不捣乱的作物。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苜蓿。
这草他太熟悉了。前世在农村插队时,队里的牲口全靠苜蓿喂养,生命力强得像野草,割了一茬又一茬,蛋白质含量比红薯藤高得多,猪吃了长膘快,牛羊吃了奶水足。更重要的是,它不挑地,耐旱耐涝,撒把种子就能活,简直是为懒人量身定做的饲料。
说干就干。沈言找出空间角落里积灰的镰刀,开始清理红薯地。先割藤蔓,一把把捆起来扔进空间的角落——这些还能当几天饲料,不能浪费;再刨块根,饱满的挑出来放进地窖,瘪的、破的就直接丢给猪,惹得几头黑猪哼哼着抢食,差点把他的裤腿都拱掉。
清理完一片地,他累得满头大汗,坐在银杏树下喝灵泉水。看着空荡荡的土地,心里竟有种莫名的轻松。之前被红薯藤挤占的空间,忽然显得开阔起来,阳光能毫无阻碍地洒在地上,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从空间的储藏室里翻出苜蓿种子——这是上次从乡下换物资时,一个老农塞给他的,说“这玩意儿好养活,留着兴许有用”,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种子是褐色的,小小的,像一堆细沙,攥在手里轻飘飘的。
撒种的时候,沈言没太讲究,抓一把往地上一扬,风一吹,种子就均匀地落在土里。他又用锄头浅浅地翻了翻,让种子埋进土里,最后浇了遍灵泉水。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没想到灵泉水的效力远超他的想象。
第二天进空间时,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昨天撒种的地里,冒出了一层嫩绿的芽,密密麻麻的,像铺了层绿色的绒毯。芽尖上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看着就精神。
“这也长得太快了吧?”沈言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嫩芽,手感软软的,带着点湿润的凉意。
接下来的几天,苜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从寸把高的嫩芽,长成了半尺长的青草,叶片舒展,茎秆挺拔,挨挨挤挤地连成一片,风一吹,绿浪翻滚,竟有了几分草原的模样。
他试着割了一捆,递到鹿群面前。公鹿先是警惕地闻了闻,然后试探着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眼睛一亮,立马低下头大口吞咽起来。其他的鹿也围过来,你争我抢,没一会儿就把一捆苜蓿吃得精光,连沾在地上的碎叶都舔得干干净净。
黑猪们更夸张。沈言刚把苜蓿扔进猪栏,四头黑猪就像疯了似的扑上来,哼哧哼哧地拱着,嘴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连平时最爱抢的红薯块都懒得看一眼。
“看来是找对东西了。”沈言乐得合不拢嘴。
他索性把剩下的红薯地全清了,都种上了苜蓿。灵泉水一浇,没过几天,整个空间的中央地带,就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苜蓿草原。草原边缘种着果树——苹果树、桃树、梨树,都是他从乡下换来的果苗,如今已经枝繁叶茂,挂着青涩的果子;草原中央,几头黑猪在悠闲地拱地,六只梅花鹿在撒欢奔跑,偶尔停下来啃几口苜蓿,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沈言站在草原边缘,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空间有了灵魂。以前种红薯时,总觉得是在“劳作”,得时刻盯着,生怕出点岔子;现在种了苜蓿,反而像回到了自然,万物各有各的活法,不用他操一点心。
鹿群渐渐习惯了在苜蓿草原上生活。公鹿不再用鹿角蹭果树,而是带着母鹿和小鹿,在草原上追逐嬉戏,饿了就低头啃草,渴了就跑到灵泉水边喝水,皮毛越来越油亮,体型也越发壮实。有次沈言试着靠近,母鹿竟然没躲开,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继续低头吃草,像是把他当成了草原的一部分。
黑猪们也变了样。以前圈在猪栏里,总爱哼哼唧唧地拱墙,现在沈言把猪栏拆了,让它们在草原上自由活动。它们也不捣乱,就在固定的区域拱地、吃草,晚上就趴在果树下睡觉,身上的黑毛变得油光水滑,肚子圆滚滚的,一看就长了不少膘。
最让沈言省心的是苜蓿草本身。割了一茬,浇点灵泉水,过两天又长出新的来,根本割不完。他索性不再管,任由猪鹿自己去啃——反正草长得比它们吃得快,就算啃秃了一片,过几天又能长出新的,省心又省力。
他甚至在草原上搭了个小木屋,就用空间里的木材,简单粗糙,却能遮风挡雨。没事的时候,他就坐在木屋门口,看着鹿群奔跑,听着猪群哼哼,闻着青草和果香混合的气息,感觉自己像个隐居的牧人。
这天傍晚,沈言坐在木屋门口喝茶,看着夕阳把草原染成金红色。一头小鹿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低头啃食他脚边的苜蓿,小鼻子蹭得他裤腿痒痒的。沈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小鹿抖了抖耳朵,没躲开。
“以前总想着多囤点物资,却忘了最简单的才最省心。”他喃喃自语。红薯要管,蔬菜要管,连喂猪喂鹿都得盯着,哪有现在这样,一片苜蓿草,就能让整个空间活起来,还不用他费半点力气。
他想起四合院的日子,院里的人为了点粮票、几块布料争来斗去,像极了他以前围着红薯地打转的样子,费心费力,却未必有好结果。而现在,他在空间里找到了一种“自洽”的平衡——万物各归其位,各得其所,不用刻意强求,反而活得更自在。
夕阳落下,夜幕笼罩草原。灵泉水边亮起了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像撒在地上的星星。鹿群依偎在一起休息,猪群发出均匀的鼾声,苜蓿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往空间的木屋走去。明天,他打算去趟乡下,再换点果树苗,种在草原边缘——让这片草原再热闹点,再自在点。
至于那些囤在地下室的物资,就让它们安安静静地待着吧。现在的他,更享受这种“不用管”的日子,享受这片苜蓿草原带来的安宁和生机。
或许,生活本就该这样。不用太刻意,不用太算计,找对了方向,撒下种子,剩下的,交给时间和自然,总能长出一片属于自己的草原。
夜风吹过草原,带着青草的清香,也带着沈言心底的那份踏实。这样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