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把崭新的采购员证件揣进贴身的口袋里,布料摩擦着硬壳证件的边角,带来一种踏实的触感。这小本子巴掌大小,封皮印着“轧钢厂”的烫金字样,里面贴着他的照片,盖着鲜红的公章,下面一行小字写着“采购科”——有了它,四九城的大街小巷,甚至周边的区县,他都能光明正大地出入。
这比他预想的还要方便。
上班第一天,采购科的赵科长就把他叫到办公室,指着墙角一辆半旧的永久牌自行车:“小沈,这是给你配的公用车,跑短途用着方便。油票厂里给报,坏了找后勤修。”
自行车擦得锃亮,链条上了油,转动起来顺滑无声,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在这个年代,自行车可是稀罕物,堪比后世的小轿车,能配车的岗位,要么是领导,要么是像采购员这种需要跑外勤的“关键岗位”。
“谢谢赵科长。”沈言推着自行车试了试,车座高度正好,蹬起来毫不费力。
“别高兴太早。”赵科长靠在椅背上,敲了敲桌子,“这车是厂里的财产,丢了可要赔的。还有,作为厂里的采购员,安全第一。最近治安不太平,尤其是去远郊或者外地,得多加小心。”
沈言点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赵科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沈言,“这个你拿着。”
沈言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黑色的手枪,还有十发子弹。枪身小巧,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一看就是制式武器。
他心里一惊:“科长,这是……”
“厂里给采购科外勤人员配的,防身用。”赵科长语气平淡,“规矩都懂吧?枪口不能对人,子弹要省着用,非必要不能开枪。丢了或者出了岔子,你自己担着。”
沈言握紧了枪,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和危险。他前世连真枪都没见过,更别说用了。
“我……我不太会用。”沈言实话实说。
“不会就学。”赵科长站起身,“每周三下午,厂里有民兵训练,打靶、格斗都教,你必须参加。学不会用枪,以后别想出远差。”
民兵训练?沈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既能学打枪,又能锻炼身体,正好符合他的需求。
“是,我一定好好学。”沈言把枪小心地放进随身的帆布包,藏在最底层,上面盖着几件旧衣服。
推着自行车走出办公楼,沈言忍不住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枪。这东西是双刃剑,能防身,也能惹祸。但有总比没有好,真遇到劫道的,一把枪顶得上十句狠话。
他骑着自行车在厂区转了一圈,引来不少工人的目光。这年头,能在厂里骑自行车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不少人都在猜测他的身份。沈言目不斜视,稳稳地骑着车,心里却在盘算着。
有了自行车,跑短途更方便了。他可以趁午休时间,去更远的菜市场转悠,淘点稀罕的种子;也可以下班后,绕路去城郊的农田看看,观察别人怎么种地,学两手经验。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公用车”的身份,他往空间里“搬运”东西更方便了。比如从乡下收来的杂粮,从农场弄来的菜苗,都可以先放在自行车的后架上,假装是“公务物资”,没人会怀疑。
下午,沈言跟着老李去城里的供销社采购布匹——厂里要给工人发夏季的工装。供销社里人挤人,老李和供销社的王主任熟门熟路地攀谈着,核对数量、价格,沈言则在一旁帮忙清点,眼睛却在货架上扫来扫去。
他发现,供销社的角落里堆着不少陈米,看起来不新鲜,估计是卖不出去的。这种米人吃肯定不行,但用来当种子或者喂空间里的鸡鸭(如果他以后想养的话),倒是正好。
“王主任,”沈言趁老李和王主任谈得差不多了,插了一句,“这些陈米怎么处理?要是没用的话,能不能卖给我们厂里?我们食堂喂猪用。”
王主任看了看那堆陈米,摆摆手:“嗨,放着也是占地方,你要的话,随便装,给点运费就行。”
“那太谢谢了。”沈言立刻找来两个大麻袋,装了满满两袋陈米。这米虽然不能吃,但颗粒还算饱满,说不定能发芽。
老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采购员顺便给厂里的食堂弄点喂猪的饲料,再正常不过。
把布匹和陈米装上自行车,沈言骑着车往回赶。路过一个僻静的胡同,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意念一动,自行车后架上的两袋陈米就凭空消失了——进了空间。
他拍了拍车座,心里一阵轻松。有自行车当掩护,以后“运货”可就方便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言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
每天早上,他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先在采购科报个到,领了当天的任务——可能是去食品厂拉罐头,可能是去煤场订煤,也可能是去郊区的农场看蔬菜长势。
中午,他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上午“收”来的东西收进空间,顺便喝口灵泉水,吃点空间里种的红薯垫垫肚子。
下午要么继续跑外勤,要么回科室整理单据。下班后,他会骑着自行车,绕路去各种地方转悠,有时候是花鸟市场(淘种子),有时候是废品站(找能用的旧零件),有时候是郊外的野地(挖野菜、找草药)。
每周三下午的民兵训练,是他最期待也最紧张的时刻。
训练场地在厂外的空地上,几十号民兵穿着统一的灰色训练服,列队站好。有退伍军人出身的教官负责指导,从最基础的队列训练,到持枪姿势、瞄准、射击,再到近身格斗,内容丰富,也异常严格。
第一次摸枪时,沈言紧张得手心冒汗。教官教他握枪姿势,他学了好几遍才掌握要领。瞄准靶子时,枪的后坐力比他想象的大得多,第一枪直接打偏了,子弹飞到了靶外。
“握稳了!手臂别晃!”教官在一旁吼道。
沈言深吸一口气,按照教官说的,调整呼吸,三点一线瞄准靶心,手指慢慢扣动扳机。
“砰!”
子弹打在了八环的位置。
“不错!再来!”教官喊道。
接下来的几枪,沈言越打越顺手,渐渐找到了感觉。十发子弹,居然有三枪打中了九环,总成绩在新兵里算是不错的了。
教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有天赋,好好练,以后说不定能进射击队。”
沈言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自己能进步这么快,多亏了灵泉水改善了体质,不仅力气变大了,反应速度和专注力也提高了不少。
格斗训练更让他受益匪浅。教官教的都是实用的擒拿、摔跤技巧,简单直接,招招制敌。沈言身体灵活,学起来很快,加上他有意识地用灵泉水锻炼身体,力量和耐力都远超同龄人,几次对练,都把对手摔得嗷嗷叫。
“你小子,下手挺狠啊。”一起训练的一个老民兵笑着说。
“教官说,对敌人不能手软。”沈言擦了擦汗,心里却在想,这些技巧正好能弥补他实战经验的不足,以后真遇到危险,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有了枪,有了格斗技巧,沈言心里更有底了。他开始尝试跑更远的采购任务,比如去几百里外的邻市拉水果,去山区收山货。
去邻市拉水果那次,就遇到了点小麻烦。
那是一批苹果,果园在半山腰,路不好走。沈言开着厂里的卡车,快到果园时,被几个拿着木棍、砍刀的村民拦住了。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看着就不好惹。
沈言心里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大哥,我是轧钢厂的采购员,来拉苹果的,有介绍信。”
他掏出介绍信递过去,壮汉看都没看,一把挥开:“介绍信没用!在这儿,老子说了算!要么交五百块钱,要么把车上的苹果留下一半,不然别想过!”
这就是明抢了。
沈言皱起眉头,他车上只有一把枪,十发子弹,对方有五个人,手里还有家伙,硬拼肯定吃亏。
“大哥,我这是公家事,钱都在厂里账上,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沈言放缓语气,“要不这样,我给你们留下两筐苹果,算是买路钱,行不?”
壮汉想了想,两筐苹果也值不少钱,就点头同意了:“行,卸两筐下来!”
沈言假装去卸苹果,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摸向腰间的枪。他没打算开枪,只是想威慑一下。
就在这时,果园的王老板听到动静,带着几个伙计赶了过来,看到这情景,立刻喊道:“李老三!你又在这儿拦路抢劫!我已经报派出所了,你再不走,等会儿警察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个叫李老三的壮汉脸色一变,骂了句脏话,带着人赶紧跑了。
沈言松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面对这种“劫匪”,虽然最后靠王老板解了围,但他也意识到,光有枪和技巧还不够,还得更谨慎。
从那以后,沈言每次出远差,都会提前打听好路况,尽量和其他单位的车队结伴而行,实在不行,就白天赶路,晚上躲进空间休息,绝不走夜路。
他还利用采购的便利,和沿途的派出所、供销社建立了联系,每次路过,都会进去打个招呼,递根烟,混个脸熟。这样一来,就算遇到麻烦,也能及时找到人帮忙。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言在采购科渐渐站稳了脚跟。他做事踏实,账目清楚,从不贪小便宜,赵科长和老李都很信任他;他为人低调,不爱说话,和厂里其他部门的人也没什么冲突;偶尔从乡下带点新鲜的瓜果蔬菜,分给科室的同事,大家对他印象都不错。
没人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采购员,空间里已经堆满了各种物资。
粮食区,大米、小米、玉米、高粱,一袋袋码得整整齐齐,足够他吃上几年;蔬菜区,各种新鲜的蔬菜长势喜人,白菜、萝卜、西红柿、黄瓜,应有尽有;肉类区,挂着风干的腊肉、腊鱼,还有用灵泉水处理过、冻在空间角落的鲜肉;角落里,甚至还放着几袋化肥和农药——都是他从农资站“顺”来的,打算试试能不能改良空间里的土壤。
他还在空间里开辟了一小块地方,养了几只从乡下买来的鸡鸭,用灵泉水和空间里的粮食喂养,长得飞快,已经开始下蛋了。
这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
在四合院里,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每天骑着自行车早出晚归,很少参与院里的是非。贾张氏偶尔还会指桑骂槐几句,但看到沈言那越来越壮实的身板和偶尔闪过的锐利眼神,也不敢太过分。
傻柱倒是经常想拉着他喝酒,说要“认认弟弟”,都被沈言以“要训练”“要出差”为由拒绝了。他不想和傻柱走得太近,这人虽然不坏,但耳根子软,容易被秦淮茹影响。
秦淮茹似乎也接受了沈言“不好惹”的事实,很少再主动找他说话,只是偶尔在院里碰到,会象征性地笑一笑。
只有三大爷阎埠贵,还是老样子,总爱盯着沈言的自行车和包,眼神里带着算计。有一次,他还假惺惺地问沈言:“小沈啊,采购员这活不错吧?肯定捞了不少好处吧?”
沈言只是淡淡一笑:“三大爷说笑了,厂里管得严,哪有什么好处可捞。也就是能吃几顿饱饭。”
阎埠贵撇撇嘴,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他知道沈言不好对付,没确凿证据,没必要自讨没趣。
这天,沈言从外地出差回来,刚把自行车停在院里,就看到王大爷(院里的一个退休老人)在和阎埠贵吵架。
“阎老三!你凭什么占我家的菜地!”王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谁占你家菜地了?这明明是公家的地方!”阎埠贵梗着脖子反驳,“我就是种了几棵葱,怎么了?”
“那是我开荒开出来的,种了十几年了,你说占就占?”
“公家的地,谁种是谁的!你有本事拿出地契来!”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沈言没兴趣掺和,推着自行车想回屋,却被王大爷拉住了:“小沈,你说说,这菜地是不是我先种的?”
沈言看了看那片巴掌大的菜地,里面确实种着几棵葱,旁边还有王大爷种的茄子、辣椒。他知道,这种老院子里的菜地,大多是“先到先得”,没什么明文规定。
“王大爷,我刚回来,不清楚情况。”沈言不想得罪人,“不过这葱看着确实是刚种的,要不……让三大爷挪个地方?”
阎埠贵立刻瞪了他一眼:“凭什么我挪?我看你就是偏袒他!”
沈言没理他,推着自行车进了屋。这种鸡毛蒜皮的争吵,在四合院里天天都有,他早就习惯了。
回到屋里,沈言把这次出差带回来的东西收进空间——有从山区弄来的野山参种子,有邻市特产的棉花籽,还有几块罕见的铁矿石,他想试试空间的土壤能不能种出含铁量高的作物。
看着空间里越来越丰富的“库存”,沈言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他知道,自己离“安稳”越来越近了。有了这份工作,有了这个空间,就算外面天翻地覆,他也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活得踏实、安稳。
至于那些潜藏的危险,那些明枪暗箭,他不怕。
他有枪,有技巧,有空间,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在乱世中活下去的决心。
窗外的月光正好,沈言躺在床上,摸了摸枕头下的手枪,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风险也不会少。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步一个脚印,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里,走出属于自己的路。而那辆停在院门口的永久牌自行车,和口袋里的采购员证件,就是他在这条路上,最可靠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