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路四号的德思礼家依旧维持着他们精心打造的“正常”表象,而相隔几户的布莱克伍德家,则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隐秘而狂热的气氛。
布莱克伍德家的住宅相比德思礼家略显小巧,陈设也更为朴素,却处处透着一股被精心打理的整洁。
与德思礼家竭尽全力排斥任何超常事物不同,布莱克伍德家的客厅里,最显眼的装饰是书架上一排排厚重古旧的典籍——烫金的标题早已模糊,皮革封面印着难以辨认的家族纹章和奇异生物图案,书脊被摩挲得发亮。
这些并非装饰,而是布莱克伍德夫妇作为被古老纯血家族默认为哑炮的旁支,在离开时被允许带走的、象征着曾经身份与传承的纪念品,是他们无法割舍的过去。
尽管失去了施展魔法的能力,家族并未在物质上过分苛待他们。在一个不起眼的、衬着天鹅绒的首饰盒底层,静静地躺着一笔相当可观的金加隆和银西可,它们光泽柔和,沉甸甸地诉说着古老的财富。
这是布莱克伍德夫妇离开时得到的“安置费”,亦是他们父母暗中塞给的、希望子孙后代有朝一日或许能重归魔法世界的资本。
这笔钱,他们平日里绝不动用,生活节俭,但当埃德里克提出需要去对角巷购买必要的魔法物品时,他们毫不犹豫地为他提供了资金,每一个加隆,都承载着被压抑的期望与重返那个世界的决心。
当埃德里克抱着沉重的魔法书籍和猫头鹰笼子回到家时,迎接他的是父母几乎无法抑制的激动和期待。
“艾薇!你成功了!”布莱克伍德夫人一把接过儿子怀里的书,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丽痕书店的包装纸,仿佛那是什么圣物,“梅林啊……真正的魔法书……还有魔杖!”她的目光黏在埃德里克小心拿着的长条盒子上,眼中闪烁着泪光。
布莱克伍德先生则更实际一些,他仔细检查了那根冷杉木魔杖(在埃德里克允许后),脸上充满了敬畏:“奥利凡德……真正的奥利凡德魔杖……我们的儿子,注定要回归魔法世界!”他甚至对猫头鹰“密使”表示了极大的欢迎,立刻在厨房窗外给它搭了一个简易但舒适的栖架,“这将是我们和那个世界联系的信使!”
对于埃德里克独自前往对角巷的举动,他们充满了骄傲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在他们看来,儿子的大胆和成功,恰恰证明了他绝非凡俗,注定要完成他们未能实现的梦想。
“父亲,母亲,”埃德里克的表情依旧平淡,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计划得逞的冷光,“‘艾薇’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们不必再继续租住在这里。是时候搬回我们自己在蜘蛛尾巷的房子了。”
“好的,儿子,不过不要这么着急,我们的房子还没到期……”
得到了父母毫无保留的支持(甚至是过度支持),埃德里克立刻将自己的卧室变成了秘密实验室兼书房。他以“需要绝对安静感受魔力”为由,让父母尽量少打扰他——这既能避免不必要的关注,也能将潜在的麻烦隔绝在外。
接下来的日子,埃德里克的生活规律得近乎苛刻,每一步都经过精密计算:
清晨:在父母起床前,他就已醒来。盘腿坐在床上,按照《魔法理论》中的指引,尝试感知和引导体内那股新生的、却又异常“固化”的强大魔力。伏地魔的天赋让他跳过了一般小巫师魔力不稳定、难以控制的阶段,直接进入了精准感知和细微操控的层面。他能“看”到魔力如同冰冷的银色溪流,在体内平稳而高效地运转,随着他的意志缓缓汇聚或分散——这种掌控力带给他一种近乎冷酷的满足感。
上午: 集中理论学习。他如饥似渴地啃读着《标准咒语,初级》和那本赫奇帕奇笔记,对比着《魔法理论》的理解,将每一个咒语的发音、手势、魔力运转要点拆解分析,在脑中反复模拟。那本“t.m.R.”的黑色小册子被他谨慎地藏在枕头下,只在绝对安全时才会翻阅,里面那些偏门却高效、甚至有些阴损的技巧让他格外留意,并暗自记下以备不时之需。
下午: 实践练习。他锁好房门,拉上窗帘,确保无人窥视。举起那根冷杉木龙心弦魔杖。
“荧光闪烁(Lumos)。”他清晰地念出咒语,手腕稳定而精准地一抖。
杖尖瞬间迸发出稳定而明亮的光芒,没有丝毫闪烁——这通常是需要练习很多次才能达到的效果,但他一次成功。
“诺克斯(Nox)。”光芒应声而灭,房间重归黑暗。
他反复练习,直到这个咒语如同呼吸般自然,消耗的魔力被压缩到最低限度。
接着是“漂浮咒(wingardium Leviosa)”。他用一根羽毛作为目标。第一次尝试,羽毛就颤巍巍地飘了起来,虽然只持续了几秒,但这成功率已经骇人听闻。冷杉木魔杖的强大特性似乎完美地呼应着他体内那股冰冷的魔力,使其更易于迸发力量,而龙心弦核心则放大了他对魔力的掌控力和共鸣感。他清楚,这不仅是天赋,更是他谨慎计划和高效利用资源的结果。
傍晚: 他会短暂休息,有时会应父母的要求,在他们面前展示一下“荧光闪烁”——这并非出于分享喜悦,而是为了维持他们支持的动力,并测试魔咒在他人前的表现。这总能引来他们压抑的低呼和无比自豪的目光,而这正是埃德里克计算好的反应。他也开始利用“密使”进行简单的练习,让它送信给邻镇的宠物商店(用麻瓜钱币购买猫头鹰坚果),测试它的速度和可靠性,为未来可能的信息传递做准备。
夜晚: 继续深读,主要是《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和《魔法药剂与药水》,为未来的魔药学习打基础,任何能增强自身或制造优势的知识他都来者不拒。
有时,他会站在窗帘后,用超乎常人的感知力默默观察着德思礼家。他能听到弗农姨父响亮的电视声,佩妮尖细的唠叨声,达利哭闹或大笑的声音,以及……哈利在碗柜里尽量不发出声音的细微动静。
他知道哈利额头的魂片已消失,伤疤愈合。偶尔能看到佩妮打发哈利去收拾花园或者做其他杂活,态度依旧恶劣,但那种深切的、针对“怪事”的恐惧似乎减轻了。哈利看起来依旧瘦小可怜,但至少不再有莫名的生命危险。
埃德里克对此漠不关心,只要不波及自身,他无意介入。他的计划是彻底淡化接触哈利的痕迹,等到租约到期就悄然消失在女贞路,不留下任何可能被追溯的麻烦。
学习,练习,观察,计划。
日复一日。
埃德里克·布莱克伍德就像一头在暗处蛰伏的幼兽,理性而高效地利用着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父母的期望与遗产、窃取来的天赋、系统带来的知识——沉默而迅速地积蓄着力量,等待着足以自保甚至反击的时刻。他的脸上习惯性地缺乏表情,但内心深处,为每一步计划的顺利推进和力量的稳步增长,感到一种冷静而坚实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