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灵县县衙的正堂内,李世民端坐于公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手枪,眉头微蹙。
自玄甲军接管县衙后,他已命人去勘察寇府现场,却迟迟未得关键线索。
“陛下!”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堂外传来,玄甲军小队长李锐身着黑色铠甲,快步走进正堂,单膝跪地禀报。
“天竺国铜台府郡守李远,在地灵县隔壁的玉灵县抓获一伙强盗!据为首的盗匪招供,他们正是昨夜血洗寇府、劫掠金银的贼人!”
“李郡守听闻陛下驾临,已亲自押解盗匪前来,此刻就在衙门外候见!”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抬手道:“传他进来!”
片刻后,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天竺国铜台府郡守李远身着官袍,身后跟着衙役,押着五个五花大绑的汉子。
为首的盗匪正是黑风,此刻他头发凌乱,嘴角带血,双手被粗麻绳捆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不敢抬头看人。
“臣天竺国铜台府郡守李远,参见人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远刚进正堂,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与惶恐。
他任郡守多年,从未想过能亲眼见到人皇,更别提在如此紧急的案情中面圣。
“起来吧。”李世民语气平淡,目光扫过堂下的盗匪。
“李远,你且退至一旁,朕要亲自审问这伙贼人。”
“是!”李远连忙起身,退到程咬金身旁。
他在接到寇家被盗的消息后,立刻调动府兵封锁各县要道,终在玉灵县的一处破庙中将这伙携带金银的盗匪擒获。
却没想到案情竟牵扯到人皇御弟,此刻只盼盗匪能如实招供,免得自己担上失察之罪。
李世民俯身看向黑风,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朕问你,昨夜寇府之劫,是否与寇府管家合谋?”
黑风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
“回……回陛下,小的们确实偷了寇府的金银,可……可没与那管家合谋啊!是小的们自己找到秘库的,杀……杀人也是情急之下,与旁人无关!”
“无关?”李世民冷笑一声,目光转向被玄甲军押在角落的管家。
此刻管家左臂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却依旧强装镇定。
“管家,你听到了?盗匪说与你无关,你为何要诬告唐僧师徒,说他们与盗匪勾结?”
管家眼神闪烁,突然扑通跪倒在地,对着李世民连连磕头,哭嚎道。
“陛下冤枉啊!草……草民并非故意诬告!只是昨天看到那几位僧人言行怪异。”
“寇员外好心备下素斋,那长着猪头的长老却当众索要肉食,哪有出家人吃肉的?”
“草民便疑心他们不是正经僧人,又恰逢寇府遭劫,一时糊涂才……才说了谎!求陛下恕罪!”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掩饰了与黑风的勾结,又将诬告的理由推给僧人反常,竟让堂内众人一时语塞。
程咬金性子急,当即怒喝:“你这狗奴才!满口胡言!俺老程跟着陛下征战多年,还没见过你这般狡辩的!”
李世民抬手制止程咬金,目光扫过管家,心中已然起疑。
管家的话看似合理,却避重就轻,若只是疑心,怎会如此笃定地指认唐僧师徒?
他正欲再问,唐圣却上前一步。
“陛下息怒,不如让悟空前往地府,将寇员外的魂魄带回阳间,与管家当面对质,届时真假自明。”
李世民眼前一亮,连忙点头。
“此法甚好!悟空,就劳你一趟!”
孙无孔领命,转身便出了县衙,脚尖一点,化作一道金光直奔地府而去。
刚穿过阴阳两界的界限,脑海里突然响起劫难系凝重的声音。
“宿主注意!检测到地府十大阎王并非寻常鬼神,而是上古时期十大祖巫!”
“现任阎罗王乃是祖巫玄冥,实力深不可测,宿主需谨言慎行,切勿冒犯!”
孙无孔心中一凛,他虽早知西游世界有大能,却没想到地府的阎王竟是祖巫!
他收敛气息,放缓速度,不多时便抵达地府的森罗宝殿。
宝殿内黑雾缭绕,寒气森森,殿中一根盘龙柱上缠绕着黑色锁链,锁链末端垂着骷髅头,透着一股森然之气。
正上方的阎罗王座上,端坐着一位身着黑袍的女子,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正是祖巫玄冥。
“大圣,前来所为何事?”玄冥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让孙无孔下意识地握紧了金箍棒。
孙无孔定了定神,拱手道。
“阎罗王,昨夜地灵县寇员外寇洪遭人杀害,俺师父欲请他魂魄回阳间对质,还请阎罗王通融。”
玄冥抬眸扫了孙无孔一眼,缓缓开口。
“寇洪阳寿本未尽,此番遭劫实属意外。既是你师父所说,本王便准了。黑白无常,速去枉死城将寇洪魂魄引来!”
“是!”殿外传来两道沙哑的应答声,不多时,黑白无常便引着一道魂魄走进殿内。
正是寇洪,他此刻面色茫然,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怨气,显然还未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
“寇洪,随大圣回阳间,待案情了结,阳寿尽时再回地府。”
玄冥语气平淡,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便从她指尖飞出,落在寇洪魂魄上。
那金光瞬间驱散了寇洪的茫然,也稳固了他的魂魄,使其能在阳间停留更久。
孙无孔对着玄冥拱手道谢,便带着寇洪的魂魄,化作一道金光返回地灵县县衙。
当孙无孔带着寇洪的魂魄出现在县衙正堂时,满殿之人皆惊。
只见那魂魄缓缓飘向公案旁的空地上,在一道金光的包裹下,竟缓缓融入了早已备好的肉身(寇洪的尸身被玄甲军妥善保存)。
片刻后,寇洪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即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溺水中挣脱。
“老……老爷?”管家看到寇洪死而复生,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原本强装的镇定荡然无存。
寇洪缓过神来,目光扫过堂内,最终落在管家身上,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悲愤。
“管家!我待你不薄!你自幼父母双亡,是我收养你,送你去读书识字,让你做府中管家,你为何要与盗匪勾结,害我全家?”
管家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疯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怨毒。
“待我不薄?寇洪,你别装什么大善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钱财是怎么来的?修桥铺路、接济穷人,不过是你用来掩盖罪行的幌子!”
“你宴请一万和尚,不就是因为坏事做绝,怕死后下地狱,想积点功德赎罪吗?”
这番话如惊雷般在堂内炸响,李世民眉头紧锁,李远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在他印象中,寇洪乃是有名的大善人,怎会是管家口中的恶徒?
“一派胡言!”寇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管家怒斥,“我何时做过坏事?你休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管家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账本,扔在公案上。
“这是你私下记录的生意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哪家的地被你强占,哪个百姓被你卖去做苦力,哪个女子被你送给官员做玩物!”
李世民拿起账本,翻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账本上的字迹工整,每一笔交易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某年,强占城东王老汉三亩良田。
某年,抓走张屠户之女,送与铜台府通判为妾。
某年,将欠债的王二卖做苦力。
……
桩桩件件,皆是恶行,与大善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陛下!”就在此时,堂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几名玄甲军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走进来。
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她衣衫上满是补丁,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见到李世民便扑通跪倒在地,泣声道。
“陛下!求您为民妇做主啊!民妇的儿子被寇洪抓走,至今生死未卜。”
“草民家的地被他强占,一家老小只能靠乞讨为生啊!”
“陛下,草民也是!”
“草民的女儿被寇洪抢走,再也没回来过!”
……
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地,哭声震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愤与绝望。
他们皆是被寇洪迫害的受害者,听闻人皇驾临,便结伴前来鸣冤,只求讨回公道。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百姓,又看了看手中的账本,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将账本递给身旁的尉迟恭,语气威严地说道。
“尉迟恭,你带人核对账本上的每一笔记录,再结合百姓的证词,务必查清所有真相!”
“是!”尉迟恭领命,立刻带着玄甲军和几名县衙差役,开始逐一核对。
百姓们的证词与账本记录一一对应,甚至还有人拿出了寇洪强占土地时留下的地契(实为伪造),以及被卖亲人的信物,铁证如山,容不得寇洪狡辩。
寇洪瘫坐在地上,脸色灰败,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善人气度,只是喃喃道。
“我只是想赚点钱……我只是想让日子过得好点……”
半个时辰后,尉迟恭回到正堂,将核对结果禀报李世民。
“陛下,经核查,账本记录属实!寇洪多年来强占百姓田地共计三千余亩,买卖人口共计三百五十六人,勾结地灵县县令,贿赂给县令白银共计五万多两,罪行累累!”
李世民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堂中,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而公正。
“此案已查明,现将判决如下”
“地灵县县令,勾结寇洪,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罪大恶极,判斩立决,首级悬挂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寇洪,伪善欺世,强占田地,买卖人口,勾结官吏,罪行深重,免去死罪,判终身苦役,直至身死,其家产尽数查抄,用于赔偿受害百姓!”
“盗匪黑风等人,劫掠财物,滥杀无辜,判斩立决,于庄园行刑,告慰死者亡灵!”
“管家,虽与盗匪勾结,谋害主家,然揭发寇洪罪行有功,免去死刑,判流放三千里,押往苦寒之地充军,永世不得返回!”
“铜台府郡守李远,虽有失察之罪,然及时抓获盗匪,为破案立下功劳,功过相抵,不予处罚,仍任铜台府郡守,需即刻整顿府内吏治,不得再犯!”
判决一出,堂内百姓瞬间爆发出欢呼声,纷纷跪倒在地,对着李世民磕头。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妇抱着布娃娃,泪水涟涟地说道:“陛下英明!民妇终于能为儿子讨回公道了!”
李远也松了口气,连忙上前谢恩:“臣谢人皇宽恕!臣定当整顿吏治,绝不辜负人皇信任!”
李世民抬手示意百姓起身,语气温和。
“朕乃人皇,自当为尔等做主!”
随后,李世民命人即刻执行判决。
县令被押赴刑场,寇洪被押去服役,黑风等人被押往寇员外庄园,管家则被带走流放。
同时,他又命人从寇洪家产中拿出白银,分发给受害百姓,每户皆得相应赔偿,百姓们拿着银子,无不感激涕零。
待一切处置妥当,李世民又任命了新的地灵县县令。
此人为人正直,熟悉律法,李世民亲自叮嘱他。
“你到任后,需清正廉明,体恤百姓,若敢贪赃枉法,朕定斩不饶!”
新县令恭敬领命,当场走马上任。
此时已近正午,李世民看着堂外欢呼的百姓,对着唐圣拱手道。
“御弟,此案已了,朕需即刻返回长安,后续西行之路,若再遇困难,可随时让人传信回长安,朕定当相助。”
唐圣连忙回礼。
“多谢陛下还百姓公道。陛下一路保重,贫僧定不负使命,早日取得真经。”
李世民点点头,转身带着程咬金、尉迟恭及玄甲军,走出县衙。
县衙外的街道上,百姓们早已自发地排起长队,手中捧着自家种的蔬菜、鸡蛋、馒头,争相塞给玄甲军,口中不停喊着陛下保重,多谢陛下。
在百姓们的欢送声中,李世民等人登上孙无孔的筋斗云,朝着长安方向飞去。
师徒四人收拾好行囊,在新县令和百姓们的送别下,踏上了西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