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月色,像一层薄纱罩在寇府的青砖黛瓦上,连院角的桂花树都静得只剩叶片轻颤。
庄园内的人早已睡熟,只有巡夜的老仆,靠在正院的廊柱上打盹,口水顺着嘴角淌到衣襟上。
他守了大半辈子夜,从没遇过岔子,今晚也只当是寻常的夜晚。
墙头上,几道黑影却像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落下。
为首的是个满脸刀疤的壮汉,人称黑风,他对着身后四个同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尖夹着一根细铁丝,轻手轻脚摸到前院书房的门前。
铁丝插进锁孔,咔嗒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几人鱼贯而入,连脚步都压得几乎听不见。
书房内只点着一盏长明灯,昏黄的光线下,黑风径直走向角落的书架。
架上摆着青瓷瓶、玉如意,看似寻常,他却伸出手,指尖扣住书架最下层的一块凸起,用力一按。
嗡的一声轻响,地面裂开一道三尺宽的方形入口,入口内垂着两根麻绳梯,梯下隐约能看到闪烁的珠光。
“老三留下望风,其他人跟我下去搬!”
黑风压低声音吩咐,自己率先抓着麻绳梯滑了下去。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只留一个瘦高个老三守在入口旁,眼睛警惕地盯着书房门,耳朵竖得老高,连院外的虫鸣都听得一清二楚。
秘库里堆满了木箱子,每个箱子都用铜锁加固,黑风掏出随身携带的撬棍,几下就撬开一个箱子。
里面装满了马蹄金、银元宝,还有几颗鸽子蛋大的珍珠,在火把的映照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快搬!动作麻利点!”
他招呼着同伙,四人合力,一次抬一个箱子,顺着麻绳梯往上递。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抬上来三个箱子。
“够了!再搬就走不了了!”
黑风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知道不能久留,率先爬了上来,同伙们也陆续跟上。
他再次按下书架凸起处,地面缓缓合拢,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出来,仿佛从未有过入口。
几人抬着箱子,刚要悄悄溜出书房,院外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是守夜的王伯醒了,伸手去摸梆子,却不小心碰倒了廊柱旁的水桶。
王伯揉着眼睛站起来,正好瞥见书房门口晃动的黑影,还有地上露出的一截木箱角。
“抓贼啊!有贼人偷东西!”
王伯的喊声像炸雷般在庄园里响起,手里的梆子也咚咚地敲了起来。
黑风脸色一变,低骂一声:“该死!撤!”
几人扛起箱子,就往庄园后门跑。
可刚跑到中院,就见寇员外带着十几个家丁冲了过来。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寇员外大喊,家丁们纷纷抄着刀棍,朝着黑风等人围了上去。
双方瞬间打在一起,木棍砸在骨头上的咔嚓声、惨叫声、箱子倒地的碰撞声,在深夜的庄园里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家丁身后窜了出来,正是管家!
他手里握着一把早就藏好的木棍,趁着寇员外转身的间隙,快步上前,木棍嘭地一声砸在寇员外的后脑勺上。
寇员外哼都没哼一声,身体软倒在地,手里的短剑当啷掉在地上。
“管家!你……”家丁们都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黑风等人就趁机挥刀砍来。
他们本不想杀人,可现在已经暴露,只能下死手。
惨叫声接连响起,守夜人、家丁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连庄园里被惊醒的丫鬟、老妈子,也没能逃过一劫。
“大哥,快带箱子走!这里交给我!”
管家抹了把脸上的血,对着黑风喊道,眼神里满是狠厉。
他早就和黑风勾结,想吞了寇员外的家产,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晚的盗案,本就是他和黑风合谋的。
黑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你小心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不用!”管家从地上捡起一把刀,递到黑风面前。
“你砍我一刀,别太深。明天我醒来就去报官,说那四个大唐来的和尚和你们勾结,把罪名都推到他们身上,正好当替罪羊!”
黑风眼神一凛,不再犹豫,举起刀,对着管家的左臂砍了下去。
刀刃划破皮肉,鲜血瞬间涌出,管家啊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黑风看了他一眼,带着同伙扛起箱子,快步冲出庄园后门,消失在夜色中。
天刚蒙蒙亮,管家醒了过来,拖着受伤的左臂,跌跌撞撞地跑到县衙报官,还哭嚎着说大唐和尚勾结盗匪,杀了员外和家丁。
县衙的官差一听出了人命,还涉及外乡和尚,立刻带着衙役,手持刀棍,气势汹汹地包围了后院的别院。
唐圣师徒四人刚醒来,正准备收拾行李,就听到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孙无孔耳朵尖,率先察觉到不对,走到院门口,刚拉开一条缝,就看到官差们举着刀,虎视眈眈地盯着别院。
“开门!里面的和尚都给我出来!”
为首的官差是县衙的捕头张三,一脸横肉,手里握着一把鬼头刀,对着院门大声呵斥。
唐圣走了过来,对着院外拱手道。
“我等是东土大唐来的取经僧人,与贵地素无瓜葛,不知为何围堵我等?”
“素无瓜葛?”张三冷笑一声,一脚踹在院门上。
“昨晚寇员外家被盗,员外和家丁全被杀死,管家说了,是你们四个和尚勾结盗匪干的!还不赶紧出来受绑,跟我们回县衙受审!”
“胡说!”猪八戒忍不住喊道。
“俺们昨晚吃完晚饭就睡了,连院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勾结盗匪?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弄错?”张三眼神一狠,对着衙役们挥手。
“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要是反抗,就地处决!”
衙役们刚要上前,孙无孔突然抬手,对着他们捏了个定身咒。
官差瞬间僵在原地,手里的刀停在半空,连表情都凝固了。
唐圣从行囊里取出通关文牒,走到张三面前,缓缓打开。
文牒首页东土大唐四个大字赫然在目,下面盖着各国的印玺。
最醒目的是一行朱砂字,人皇御弟,奉旨取经,拦者,伐之。
“看清楚了,我乃大唐人皇御弟,奉旨取经,岂会勾结盗匪?”
唐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无孔抬手解除了定身咒。
张三愣了一下,凑到通关文牒前,扫了一眼人皇御弟四字,突然脸色一变,随即却冷笑起来。
“好个伪造文牒的贼子!竟敢冒充人皇御弟!人皇何等尊贵,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御弟?”
“昨夜寇府出事,有人举报说看到你们几个和尚鬼鬼祟祟,不是你们勾结盗匪是谁?说不定你们还真杀了人皇御弟,冒名顶替!”
他说着,对着衙役们大喊。
“来人!给我把这四个贼和尚拿下!要是反抗,就用刀砍!出了事本官担着!”
衙役们刚才被定身咒吓住,此刻见捕头发话,又壮起胆子,举着刀朝着唐圣等人围了过来。
“八戒、沙僧,护住师父!”孙无孔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伸手就要去拔耳朵里的金箍棒。
唐圣却抬手拦住他,语气沉稳。
“悟空,不必动武。你速去大唐长安,将此事告知人皇李世民,请他亲自来一趟。”
“好!师父你小心!俺老孙去去就回!”
孙无孔点点头,脚尖一点,身体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
猪八戒和沙僧立刻挡在唐圣身前,猪八戒举起九齿钉耙,沙僧握紧降妖宝杖,猪八戒对着衙役们怒喝。
“谁敢上前一步,俺老猪一耙拍扁他!”
衙役们被两人的气势吓住,脚步顿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张三见状,气得脸色铁青,却也不敢硬冲。
他刚才见识过孙无孔的妖法,知道这几个和尚不好惹,只能站在院外,死死盯着别院,等着县衙派来更多人手。
孙无孔的筋斗云速度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落在了大唐长安的朱雀门外。
此时的长安刚苏醒,街上已有小贩开始摆摊。
人皇李世民正在早朝,听太监禀报东土取经的孙悟空求见,说有急事,立刻散朝,让人把孙无孔带到紫宸殿。
“你不在取经路上,为何突然返回长安?是不是唐三藏出了什么事?”
李世民见到孙无孔,连忙问道,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孙无孔喘了口气,把寇府遇盗、官差围捕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急道。
“陛下,那官差不仅不信通关文牒,还说师父是冒充的,您快跟俺老孙去一趟!”
李世民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竟敢有人污蔑他的御弟,还想栽赃陷害,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立刻对着殿外喊道。
“传朕旨意!宣程咬金、尉迟恭即刻进宫!调五百玄甲军,随朕前往天竺国铜台府地灵县!”
不多时,程咬金和尉迟恭就一身铠甲,大步走进殿内。
程咬金大声道:“陛下,唤俺老程来,是要去打仗吗?”
李世民站起身,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
“唐三藏在天竺国铜台府遭人陷害,被官差围捕,你们随朕去一趟!”
“什么?敢欺负圣僧?俺第一个不答应!”
李世民不再多言,带着程咬金、尉迟恭,还有五百玄甲军,来到皇宫外的广场。
孙无孔说道,“陛下,俺老孙用筋斗云带你们过去。”
说着,他施法将众人笼罩在一道金光中,脚下升起筋斗云,朝着铜台府的方向飞去。
半个时辰后,筋斗云落在寇府庄园门口。
张三正带着赶来的衙役们,准备抓人。
突然看到天空中落下一道金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群身着黑色铠甲、手持怪兵器的士兵落在面前,为首的是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气质威严,不似凡人。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寇府?”张三色厉内荏地喊道,手里的鬼头刀握得更紧了。
李世民没理他,看向别院门口的唐圣,快步走了过去,对着唐圣拱手道。
“御弟,让你受委屈了!朕来晚了!”
唐圣连忙回礼:“陛下,劳你亲自前来,实属不该。”
张三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子,竟然真的是大唐人皇!
他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却又强撑着喊道。
“你……你是假的!人皇怎么会来这种小地方?肯定是这和尚请来的帮手,冒充人皇!”
李世民眼神一冷,抬手从腰间摸出手枪,枪口对准张三的眉心,声音冰冷:“你说,谁是假的?”
张三还想狡辩,李世民手指一动,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瞬间击穿了张三的眉心。
张三瞪大了眼睛,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地面。
周围的衙役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兵器,一声响就能杀人!
玄甲军们举起冲锋枪,枪口对准衙役,齐声大喝:“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衙役们哪里见过这阵仗,纷纷扔下刀,跪倒在地,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世民对着玄甲军下令。
“留一小队看守庄园,其余人随朕前往地灵县县衙!”
“是!”玄甲军齐声应道,声音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唐圣师徒四人跟着李世民,程咬金、尉迟恭带着玄甲军,浩浩荡荡地朝着县衙走去。
一路上,百姓们看到这阵仗,都吓得纷纷避让,小声议论着。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好吓人”
“那个穿龙袍的,莫不是真的人皇?”
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地灵县县衙。
县令正在堂上喝茶,听衙役禀报,外面来了一群带怪兵器的士兵,还说人皇驾临。
县令以为是恶作剧,刚要发怒,县衙大门就被轰隆一声踹开。
程咬金大步走了进来,对着堂上的县令大喝。
“人皇驾临,尔等还不赶紧跪下接驾!敢有怠慢者,死!”
尉迟恭则带着玄甲军,迅速控制了县城的各城门。
“所有人都不许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县令和衙役们哪里见过这阵仗,纷纷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县令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到李世民身着龙袍,在玄甲军的簇拥下走进来,连忙磕头。
“臣……臣地灵县县令王忠,参见人皇!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李世民走到公案后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平淡却带着威严。
“王忠,朕问你,昨晚寇府被盗,员外和家丁惨死,你为何不查明真相,就派人围捕大唐取经的僧人?还纵容捕头张三污蔑朕的御弟?”
王忠吓得脸都白了,连忙磕头。
“陛下饶命!臣……臣也是听了寇府管家的报案,说僧人勾结盗匪,才让张三去抓人,臣不知道那是陛下的御弟啊!”
“与你无关?”李世民冷笑一声。
“你身为县令,掌管一县治安,却偏听偏信,不查不问就抓人,这就是你的无关?朕看你这个县令,是当到头了!”
他对着尉迟恭下令。
“尉迟恭,你带人接管县衙,仔细查勘寇府的案发现场,特别是那个管家。朕怀疑,他才是真正的凶手,或者至少是同谋。”
“是!”尉迟恭领命,立刻带着玄甲军去布置。
程咬金则走到王忠面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怒声道。
“你这狗官,差点害了圣僧!要是查出来你也参与其中,俺老程一枪毙了你!”
王忠吓得魂不附体,连连求饶。
“臣不敢!臣真的不知道!求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臣一定配合查案!”
唐圣走到李世民身边道。
“陛下,此事恐怕不简单,那管家既然敢陷害我们,背后说不定还有同党,查案时还需小心。”
李世民点点头。
“御弟放心,朕已让玄甲军封锁了县城,任何人都不许进出,定能找出真凶。你先在县衙休息,等查清楚案情,朕再送你继续西行。”
此时的县衙外,百姓看着玄甲军守卫的县衙,低声议论着案情。
而寇府的庄园里,玄甲军正在仔细勘察现场,寻找盗匪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