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河基地的第三天清晨,那刺耳的、属于“旧时代”的军号声,没有再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精准的、由“巴萨团队”统一配发的、在七点半准时响起的电子闹钟。
当球员们睡眼惺忪、却又明显感觉精神充沛地走进食堂时,他们发现,那油腻的、重盐的自助早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份被保鲜膜包好的、由拉蒙博士和营养师团队连夜定制的“个性化营养餐”——精确到克的燕麦、水煮蛋、全麦面包和脱脂牛奶。
“这……这他妈的能吃饱吗?”后腰赵铁山看着自己餐盘里那份“精致”得像在喂鸟的食物,忍不住低声抱怨。
“如果你想让你的跟腱,在奥运会第二场比赛前就断掉的话,”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现在就可以去厨房,要一碗油泼面。”
林风,端着一份同样“精致”的餐盘,平静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李伟就坐在林风旁边,不停朝赵铁上使眼色。
赵铁山的老脸一红,讪讪地闭上了嘴。
上午九点,训练场。
没有了“万米长跑”,没有了“极限冲刺”,更没有了刘国栋那粗暴严厉的声音以及类似“我们一定能赢!”的口号声。
取而代之的,是二十个足球,和四个小小的角旗。
林风,将所有球员,召集到了中圈。
“在昨天的比赛中,”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你们让我看到了你们的身体。很强壮,很顽强。但同时,”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也看到了你们的‘大脑’。”
“一片空白。”
“从今天起,”他指着地上那些足球,“我们将开始学习,一种全新的‘语言’。”
他没有进行任何战术讲解。他只是让球员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将队长李伟和悍将赵铁山,扔进了圈子中央。
“——Rondo.”(抢圈)
“规则很简单,”林风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一脚出球。球在你们谁的脚下丢了,谁就给我进去,反之,谁抢到了球,就可以出来。什么时候,你们能在我喊‘停’之前,连续传递五十次不丢球,什么时候,你们,才有资格,去进行下一项训练。”
林风的训练方法就是结合巴萨的平时训练,以及目前国奥队面前急需的,揉合起来。让他们从现在起在训练中不停变动位置职责,而不是在场上无脑跟球跑或站樟防守。
一场“灾难”,开始了。
这群在国内联赛中呼风唤雨的“球星”们,第一次,体验到了那种被“智商”所支配的、令人窒息的恐怖。
他们的传球,充满了“前世”的烙印——停球、观察、再出脚。 而林风,和那些被他“调教”过的、兴奋的年轻球员们,已经可以用一种很纯粹的、来自拉玛西亚的“一脚出球”哲学,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皮球,像一个被施了魔法的精灵,在红色的主力背心和蓝色的替补背心之间,飞速地传递。
而圈子中央的李伟和赵铁山,则像两头被困在笼中的、愤怒的公牛,连球皮都碰不到!两个人在中间不停盲目盯着球跑,完全没有配合,有几次甚至还相互撞到了一起。
“脚下!脚下!不要停!” “思考!在球到你脚下之前,就要想好你的下一个动作!”
林风的怒吼,像一根鞭子,狠狠地抽打着每一个“旧时代”的球员!
“啪!”
二十分钟后,赵铁山,在又一次徒劳的逼抢失败后,彻底失控!他用一个报复性的、凶狠的滑铲,将一名b队小将,狠狠地放倒在地!b队小将有些恼怒,却又忍着没敢发出火来,有些委屈地大口喘着气。
哨声,没有响。
整个训练场,瞬间死寂。
赵铁山喘着粗气,从草地上爬起来,他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林风,仿佛在说:“老子不玩了!”
林风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没有愤怒,没有斥责。
他只是,平静地,将那颗滚到一旁的足球,用脚弓,拉到了自己的脚下。
“站起来。”他对那个倒地的b队小将说。
然后,他看着赵铁山,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和羞愧而扭曲的脸,缓缓地开口。
“在你滑铲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台“分析机器”,“你的重心,偏了30度。你的支撑脚,离球,远了10厘米。所以......”
他用一个最简单的、却又快如闪电的脚底拉球,将球,从赵铁山那僵硬的,还未收回的腿边,拉了回来。
“——你,不仅愚蠢。”
“而且,很慢。”
林风很高兴有赵铁山这头蠢牛自己站出来,还记得就是这个蠢牛的红牌毁了比赛。现在还是训练就已经压不住自己的脾气,比赛场上,就刚才他这样的动作,吃红牌是很有可能的。
“……你……”赵铁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改变不了自己,而我们又无法改变你的话,我相信没有一个球员愿意在球场上少一个人去比赛”,林风盯着赵铁山,一直到他讪讪地低下了头。
“这就是‘科学’。”林风没有再看他,他转过身,面向所有人,将那本他从巴塞罗那带来的、厚厚的“战术笔记”,高高举起!
“这就是,我们这支球队,唯一的‘圣经’!”
“在这里,”他的声音,响彻云霄,“没有老资格,没有球星!只有,能跟上我节奏的……士兵!要么继续努力,要么从这里出去!”
林风指了指球场的大门。国奥队队员们有些愕然,眼神里却开始有了坚定。
“好!既然没有人愿意从这里离开,那么,所有人!”他指着那两个依旧在发愣的b队小将,“你们两个,进去!”
他将球,踢向了圈子。
“——训练,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