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的终端数据还在屏幕上。段逸盯着那行“检出微量宁魂根活性成分”看了两秒，手指一划，把这条记录标为高优先级。
他没继续查下去。现在不是时候。
探索小队已经进入第四区，凯瑟琳下令休息。七个小光点停在精神网络里，呼吸平稳。段逸知道他们安全，但不能一直等。
他闭眼三秒，快速回想当前情况。精神力消耗不大，可连续指挥和调度让他脑子发沉。这种状态撑不了多久，后面可能会有麻烦。
必须训练。
他打开通讯，叫了三个人。
“凯瑟琳，到原地待命区集合。”
“艾莉安娜，带法杖和感知水晶。”
“布伦希尔德，拿工具包，马上来。”
三人很快回应。五分钟后，四人在岩洞侧厅聚齐。
这地方是天然石坑，勉强站得下四人。地面不平，角落堆着物资袋。空气凉，有石头味。
段逸站在中间，直接说：“南坡土壤里发现了宁魂根的活性成分。这东西不该出现在那里。说明祭坛的影响比我们想的更大，也可能有别的东西在动。”
他顿了顿：“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精神干扰、魔法陷阱或强敌。光靠指挥不行，每个人都要变强。”
凯瑟琳抱着手臂点头：“我同意。体能和反应可以马上练。”
艾莉安娜皱眉：“你是说我们一起训练？”
“不是普通训练。”段逸说，“是交叉训练。你教魔法控制，她教近战应对，你教机关实战，我负责能量支持和节奏调节。谁弱哪块，就补哪块。”
布伦希尔德眼睛一亮：“我可以做个压力测试装置！用魔晶供电，模拟攻击频率。”
“不用做了。”段逸摇头，“我有两个幽影斥候，可以直接当靶子用。”
他看向凯瑟琳：“你先来。我要你在闪避的同时下指令，看看能不能做到动作和思考分开。”
凯瑟琳活动肩颈，脱掉外甲，只穿护具。她走到空地，双腿分开，重心放低。
段逸闭眼，意识连上生命之种。绿色光丝跳动。他调出两个子体，设为高速移动目标，向凯瑟琳逼近。
“来了。”他说。
两个黑影从两边冲过来。凯瑟琳立刻侧身翻滚，落地拔剑格挡。金属声响起。
“左三步，蹲，传令！”段逸喊。
凯瑟琳照做，快速下令：“b组掩护，c组后撤十米！”
“右滑步，跳，换手出剑！同时报坐标！”
她边闪边说：“东偏北十五度，距离七十！”
但她转身慢了半拍，被子体擦到手臂。护具发出警报。
她停下喘气：“太急了。一边打一边发命令，脑子跟不上。”
“正常。”段逸说，“战场指挥不只是下命令，还要在打的时候保持清醒。再来。”
第二轮开始。这次子体攻击更密。凯瑟琳动作快，但说话断断续续。
“南面……受压……请求……支援……”
话没说完，她被逼到墙角，一记横扫打中大腿外侧。
她扶墙站直，额头出汗。
“问题不在体力。”段逸说，“是你习惯一次性说完所有指令。实战中只能分段发。试试每句话不超过五个词，用重复确认代替长命令。”
凯瑟琳点头。第三次开始前，她深吸一口气。
“目标接近。”
“左翼压上。”
“火力覆盖。”
“确认清除。”
她说得短，但清楚。动作也变了节奏，不再追求一次到位，而是边退边调整位置。最后避开夹击，反手刺中一个子体的要害。
段逸收手。两个子体退回链接状态。
“成了。”他说。
凯瑟琳靠着墙喘气，肌肉发抖，眼神却亮了。
“确实不一样。以前觉得命令发出去就行，现在才知道，怎么发，什么时候发，才是关键。”
段逸看向艾莉安娜：“该你了。我要你把神术注入我的生命链接网络，试着净化一段模拟污染信号。”
艾莉安娜皱眉：“你的链接很复杂，我怕伤到子体。”
“不会。”段逸说，“我会设隔离层。你只要专注于驱散那种黏着感，像清理腐烂的根须一样。”
他调出一段死亡能量回流数据，压缩成球，放在两人之间。
艾莉安娜握紧法杖，指尖泛起绿光。她低声念咒，光流顺着法杖延伸，碰到数据球。
绿光剧烈波动。
“它在反抗！”她低声道。
“别硬冲。”段逸提醒，“像梳头发一样，一点点理顺。”
她改用轻柔推送，光流变成细丝，慢慢穿入数据球内部。几秒后，黑色部分开始褪色。
“成了。”她说，收回法杖，脸色有些白。
“你做到了。”段逸看着净化完成的数据，“这种手法能用来防御精神污染。下次遇到类似宁魂根的东西，你能切断它的扩散路径。”
艾莉安娜沉默一会儿，点头：“我以前觉得你的能力太危险，像是在操控生命。但现在看，如果你的方向是对的，它也能成为保护的力量。”
段逸没多说。他知道这话不容易。
他看向布伦希尔德：“轮到你了。现场做个能触发警报的小机关，我用子体远程试，凯瑟琳来破解。”
布伦希尔德立刻动手。她从工具包拿出铜线、晶片和感应板，三分钟拼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贴在对面石壁上。
“通电后，十米内有人经过就会响铃，还能闪红光。”她说。
段逸调出一个工兵子体，远程操控靠近。距离五米时，铃响，红光闪烁。
凯瑟琳立刻扑过去，一刀砍断铜线。
“反应够快。”布伦希尔德说，“但要是多重埋点呢？”
她又装了两个，位置更低，角度更偏。
第三次测试，子体刚动，第一个铃响。凯瑟琳冲过去砍线，却没发现第二个藏在石缝里。警报还在响。
“后面！”段逸提醒。
她回头，一刀挑出第二枚。第三个已经启动，但她凭记忆位置一脚踩碎。
“不错。”段逸说，“但你依赖的是经验。如果陷阱是动态变化的，怎么办？”
他让布伦希尔德加了个定时切换功能。三枚装置轮流激活，顺序随机。
第四次测试开始。子体移动，第一铃响。凯瑟琳冲上去，刚砍完一条线，第二枚突然在背后响起。她转身太快，差点绊倒。
“跟不上节奏。”她咬牙。
“那就改策略。”段逸说，“不要追着响的跑。听间隔，找规律。”
她静了一秒，耳朵微动。
三声响的间隔分别是：两秒、三秒、一秒。然后重复。
她等下一个两秒出现时，提前扑向第一个位置，在铃响前一刀削断线路。
接着滚向石缝，压住第二个。
最后一个她没管，任它响完。
“破了。”她说。
布伦希尔德收起装置：“这说明，再快的反应也比不上预判。技术要和脑子一起用。”
段逸点头：“最后一项。模拟遭遇战。所有人参与。”
他重新设定四个子体，模拟不同威胁：高速突袭、魔法干扰、地面陷阱、远程锁定。
“开始。”
第一个子体冲向布伦希尔德。她还没反应，凯瑟琳已挡在前面，一剑逼退。
空中浮现黑光，直射艾莉安娜。她举杖格挡，光盾生成，但身体晃了一下。
“精神压迫！”她喊。
段逸立刻注入一股温和能量，稳住她的链接。她深吸一口气，反手打出一道净化波。
地面突然裂开，陷阱启动。段逸让子体跳开，但脑中传来一阵刺痛。
他闷哼一声，两个子体动作僵住，其中一个差点撞向布伦希尔德。
“停！”他立刻切断多余连接。
凯瑟琳马上接手：“所有人靠墙！艾莉安娜放结界！布伦希尔德开预警铃！”
艾莉安娜抬手，一层透明屏障展开。布伦希尔德按下按钮，尖锐铃声响起。
环境稳定下来。
段逸坐在地上，呼吸略重。
“刚才那一瞬，我连了五个点，加上之前的消耗，有点超载。”
“所以你不能再一个人扛所有事。”凯瑟琳说，“我们可以自己处理突发情况。”
“对。”段逸抬头，“我不再是唯一的中枢。我是起点，你们是节点。以后作战，是大家一起指挥，不是我一个人控制。”
他站起身，拍拍灰：“今天到这。你们都进步了。我也明白了该怎么调整链接方式。”
凯瑟琳活动肩膀，肌肉还酸，但站得稳。
艾莉安娜记完最后一点魔法波动数据，神情专注。
布伦希尔德正在调试新仪器，说是能探测百米内的异常灵质。
段逸重新接通探索小队的监控。七个光点依旧静止。距离下一个目标点还有四十分钟路程。
他盘腿坐下，开始调息。精神力在恢复，生命之种的光丝缓缓流动。
岩洞外风声渐起。
布伦希尔德手中的侦测仪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