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渡的目光在时言和陆承之间扫过,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时言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力道有些重,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想问时言是不是自愿来的。
——更想问检测结果如何。
但他最终没敢问出口。
时言敏锐地听出了江野渡话语里的不安和试探。他放松身体靠在江野渡怀里,仰头看着他,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安抚:“被骗过来的。我爸说有事,我就来了,没想到是这事。”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陆承,补充道,“我也不知道他会在。”
江野渡的指尖微微收紧,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
陆承站在一旁,看着江野渡这副戒备又紧张的模样,再想到刚才那99%的契合度,心里五味杂陈,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
反倒是时言,他瞥见江野渡手里的向日葵,伸手接了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毛茸茸的花盘,笑着转移话题:“这向日葵开得真好,是给我的吗?”
江野渡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紧绷的脸色稍缓,虽然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却还是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嗯,早上路过花店,看它开得热闹,就买了。”
陆承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自己再多待一秒都是多余。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江野渡看都没看陆承离开的方向,直接揽着时言,拿着花,大步朝着塔外走去,将他塞进了自己的悬浮车里。
“我们去哪?”
时言系好安全带,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不是回学校的方向。
江野渡抿着唇,专注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
悬浮车一路疾驰,最终驶入一个环境清幽的高档别墅区,停在一栋风格简约现代的独栋别墅前。
江野渡熄了火,依旧沉默着,拉着时言下车,输入指纹打开门,径直将人带到了二楼的卧室。
房门在身后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江野渡将人轻轻按在门边,双臂撑在他身体两侧,形成一个禁锢的姿势,低头看着他,眼神幽深,问出了一个让时言完全没想到的问题:
“上次,在露天咖啡馆,你和陆承……做了什么?”
时言愣住了,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旧事重提。
他回想了一下,才记起是很久之前和陆承那次不太愉快的谈话。
“没做什么啊,”他老实地回答,语气带着点疑惑,“就是聊了聊天,后来不欢而散了。怎么了?”
“没有别的了?”江野渡追问,手指微微用力,攥紧了时言的手腕,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你再好好想想。”
时言更疑惑了,皱眉摇头:“真没有啊,聊完我就走了。”
这话彻底点燃了江野渡的情绪,他猛地低头,额头抵着时言的,呼吸都带着点颤:“没有?那我那天远远看着,陆承为什么亲你的侧脸?”
时言猛地睁大了眼睛,彻底懵了。
侧脸?陆承亲他?
电光石火间,他猛地想起了那天离开咖啡馆时,陆承似乎确实靠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动作很快,他当时心思烦乱根本没注意……难道……
他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回去后,江野渡的情绪会那么反常,变得那么暴躁。
原来是因为这个误会。
“没有!绝对没有!”
时言立刻否认,语气急切又肯定,他抓住江野渡的手臂,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肯定看错了!或者角度问题!他当时只是靠近我耳边说了句话,绝对没有亲我!我怎么可能让他亲?”
江野渡眯起眼,显然不太信:“真的?”
“真的。”时言无奈,干脆踮起脚,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要是有,我早跟你坦白了,瞒着你干嘛?”
江野渡的表情终于松动,但仍旧绷着脸:“那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我哪知道你会误会?”时言哭笑不得,“你那天黑着脸回来,我问你,你也不说,就一个人闷着。”
江野渡沉默片刻,突然一把扣住时言的腰,将他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闷声道:“我嫉妒。”
“醋坛子。”时言被他突如其来的直白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后脑勺的黑发。
江野渡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再纠结咖啡馆的事,却又追问:“那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时言被他这接二连三的追问弄得有些莫名,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然而,江野渡的下一句话,却让时言彻底愣住了。
“前几天,你和陆承去吃饭了,是不是?”江野渡的目光紧紧锁着他,不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为什么不告诉我?”
时言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沉了沉,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你监视我?”
江野渡浑身一僵,抿着唇没说话。
这沉默在时言看来就是默认,他心里瞬间涌上一股火气,伸手推开他:“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问我吗?非要自己憋着生闷气,还去查我?”
“你是不是根本不信任我?”
时言越说越觉得失望和难过,眼眶都有些发红。他能接受江野渡的占有欲,却受不了他这样。
江野渡见他真生气了,瞬间慌了,连忙上前想抱他,却被时言躲开。
他急切地解释,语气带着懊恼和慌乱:“我没有监视你,之前你受伤,我找不到你,急疯了才去查了点你的行踪,后来就……没忍住多关注了些。”
“对不起,”他伸手想去碰时言的脸,却又不敢,语气带着卑微的祈求,“我承认是我不对,但我只、只是总是没有安全感。我怕你……”
怕你被他打动,怕你离开我。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但那眼神里的不安和惶恐却明明白白。
时言听着他的解释,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慌乱和脆弱,心里的火气消了一些,他能理解江野渡因为之前他失踪而产生的过度紧张和不安。
但理解不代表不难受。
他难过的是,江野渡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把疑问和不安藏在心里,自己暗中调查,而不是第一时间来和他沟通。
“江野渡,”时言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失望,“你有事情,可以问我。我们可以沟通。你这样做……真的让我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