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瑞琪和赫敏躺进陋居那间逼仄的卧室时，瑞琪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腕上的手镯硌得慌，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瑞琪。”赫敏轻声唤她。
“嗯？”瑞琪的声音含着深深地疲倦。
“你说疯眼汉是怎么活下来的？”赫敏迟疑地问，“他从扫帚上掉下来，是因为中了神秘人的索命咒……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赫敏真正想问的，是那个护身符。她也想知道，是不是那个护身符的作用。
瑞琪沉默了片刻，“可能黑魔王根本没有打中穆迪。他打偏了。”
“那不可能，瑞琪。”赫敏立刻反驳，“那可是神秘人！”
“波特刚才也说，他的魔杖在他手里自动转了圈，对准黑魔王，还发出金色的咒光。”瑞琪的声音并不高，却十分镇定，“或许是黑魔王的魔杖出了什么问题。”
也可能和灵魂碎片有关，也可能真的是魔杖的原因……
瑞琪只觉得脑袋发沉，意识像被什么轻轻往下拽，困意几乎要把她淹没。
“瑞琪……瑞琪？”
瑞琪已经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瑞琪醒来时，赫敏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你在打包行李？”瑞琪问。
“你醒了？我们已经吃过早饭了。莫丽说让你多睡一会儿。”赫敏正在往串珠小包里装床单，那明显是个施了延展咒的口袋。
瑞琪看了一眼表，已经九点多了。
“居然睡了这么久……”她小声嘀咕。
“瑞琪……”赫敏突然坐到瑞琪床边，目光中带着犹豫和期待，“嗯……你那儿还有没有魔药？白鲜香精、复方汤剂、提神药剂……什么都行……有吗？”
瑞琪伸手揉了揉脑袋，“有啊，之前我熬了不少。”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问赫敏，“你要干嘛？”
赫敏握住瑞琪的手，语气坚定了些：“我和哈利，还有罗恩，我们已经决定放弃学业了。”
“斯内普当上校长，只要我和罗恩踏进霍格沃茨，他一定会拷问我们哈利的下落。”赫敏说。
“哈利要去哪儿？”瑞琪问。
赫敏耸耸肩，苦笑，“邓布利多留给他的任务，他必须完成。我和罗恩打算跟他一起走。”
瑞琪没说话，只挑了挑眉——魂器，他们要去找魂器了。
“这里的魔药够你们用吗？一会儿我去检查一下。”瑞琪说。
赫敏迟疑了一下，“嗯……我是说，除了你放在这里的，还有吗？莫丽她……还没同意我们离开。”
“有，不过都在东巫办事处。”瑞琪想了想，笑道：“芙蓉和比尔的婚礼那天，我可以带过来。”
“太好了，瑞琪，谢谢你！”赫敏很高兴。
“对了，刚才莫丽让我问问你，能不能三十一号就来？那天我们要给哈利过十七岁生日。晚上你还跟我一起睡——如果你愿意的话。”
“别忘了带上你的礼服，第二天参加婚礼。”
瑞琪点点头，“当然，我会来的。”
……
金斯要去唐宁街，顺便送瑞琪回东巫办事处。
回伦敦的路上，金斯莱的声音低沉而真诚：“谢谢你，瑞琪。阿拉斯托也是你救的。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他，是你救了他的命。”
瑞琪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必了吧，英巫内战我也不方便介入太多。我的本意是保护唐克斯，误打误撞救了他。当然，穆迪没事我也很高兴，毕竟凤凰社的人太少了，经不起损失。”
邓布利多葬礼之后，金斯莱已经去魔法部查过档案。
唐瑞琪，出自东巫唐家。擅长占星与布阵。
这些技能单独拿出来都十分管用，更别提她还会符咒——而且威力显然不低。就算金斯莱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手段足以改变一场伏击的结果。
他本想开口问一句：能不能……再给凤凰社一些符咒？
或是：在关键任务里，能否让瑞琪协助布个阵？哪怕只是外围防护也好。
可听了瑞琪话，他马上打消了念头。
瑞琪说的没错。这确实是英国巫师内部战争；一旦被发现有外国势力资助，后果将不堪设想。
凤凰社可能会被定性为“外国支持的叛乱组织”；
英国巫师社会会迅速出现“仇外情绪”；
伏地魔会借机把自己的统治包装成“抵抗外国干涉的正义行动”。
而那样一来，不仅斯克林杰为凤凰社签下的《准许使用非常规魔咒的特别部长令》会立即失效，凤凰社成员更可能面临魔法部的法律追责。
英国巫师社会的政治格局，也将随之坠入彻底不可控的境地。
金斯莱沉默了，他没有再说一句话。瑞琪也没有。
……
瑞琪回到东巫办事处，原本打算吃过午饭就去睡觉。刚拿起筷子，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是瑞琪的母亲。
宋昭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急切：
“我们在《东巫日报》上看到邓布利多坠塔的消息了。报纸还说，哈利·波特亲眼看到西弗勒斯·斯内普杀了校长……”
“英国那边到底什么情况？邓布利多真是他杀的？你们在英国的结婚登记办了吗？”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点消息都不跟家里说？”
瑞琪被宋昭一连串的问题轰炸的头晕目眩。
她先喝了两口茶，让自己冷静下来，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邓布利多校长确实死了，有几个食死徒闯进霍格沃茨。至于凶手……魔法部和傲罗办公室到现在都没抓到人，我怎么会知道是谁啊。”
“不是有目击证人吗？”宋昭紧追不放。
瑞琪哼笑了一声，语气像是在撒娇：“哎呀，我一年级就会熬复方汤剂了。还有夺魂咒、混淆咒……英国巫师们最擅长这些的。眼见未必如实，当然得等傲罗的调查结论啊。”
宋昭沉默了两秒，又问：“确实不是他杀的？”
瑞琪顿了顿，回避了母亲的问题，“《东巫日报》都是转载新闻，那些报道我都看了。没有一篇明确说西弗勒斯是凶手吧。”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再过两周，你们就会看到他就任霍格沃茨校长的报道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消化她最后那句话。
“……好吧。”宋昭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克制和冷静，“你会跟他一起搬去霍格沃茨吗？”
瑞琪觉得有尖刺戳进心脏。
她深吸了口气，语气轻得有些勉强：“当然不。哪有驻外办事处的首席代表跑去学校住的？我又不是霍格沃茨的行政人员。”
瑞琪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连她自己都能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