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雀落在石阶前，翅膀轻颤，嘴里那卷藤书被风吹得微微抖动。我伸手取下，它便振翅飞走了。
打开藤书，字迹清晰。是北原狼部、南林狐族和火鸦寨三家联名写的信，说听闻我们与妖族正式定盟，特来道贺，并愿在原有通商基础上增加灵矿份额，还提出想派几名年轻子弟来学习阵法基础。
我把藤书递给王执事，“抄一份贴到公告栏，让大家都看看。”
他接过看了眼，脸上露出笑意，“这下好了，以后不用再担心补给问题。”
我没有立刻回应。营地里的人已经开始走动，药童提着篮子去丹房，巡逻队在边界换岗，演武场上有弟子在练剑。一切都比前几天安静了许多，没人再绷着脸，脚步也轻松了。
我转身走进议事厅，拿起桌上的进度册翻看。西侧阵眼昨日已修复完成，地脉稳定；东门石碑立好后，有不少弟子自发去清扫周围区域；研修堂的地基也划好了位置，只等开工。
传音符忽然震动了一下。
【题目：封神量劫开启前三百年，昆仑山外门弟子每月需上交多少枚灵髓玉简？】
四个选项跳出来。我记得这个数字，在之前一道题里出现过类似的记录。
选完，光幕一闪。
【答对。奖励：凝神丹三颗。】
丹药直接出现在掌心，温润微亮。我收进袖中，走出议事厅。
广场上人越来越多。我站在台阶上，拍了三下手。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这边。
我说：“从今天起，我们不再只是守住一块地的人。我们要把这里变成能养活更多人的地方。”
底下没人说话，都在听。
“第一，扩建营区。原来的一百间房要扩到三百间，分三期建，优先安排伤员和新入门的弟子住进去。”
“第二，重划灵田。柳青负责牵头，把废弃的两片坡地重新开垦，引地脉水流灌溉，种下聚灵草和养魂花。”
“第三，设立研修堂。不是只练功的地方，是要研究怎么更好地用资源、布阵法、炼丹药。谁有兴趣，现在就可以去登记。”
说完，我看了一圈人群。有人眼神发亮，有人还在犹豫。
赵玄站出来，大声说：“我报名研修堂，学阵法改良。”
柳青也点头，“灵田的事我会尽快拿出图纸。”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议论声渐高。有人问材料从哪来，有人问工期多久，还有人直接跑到王执事那里领任务去了。
当天下午，工地就动工了。
我在各处走了一圈。东侧平地上已经拉出红线，十几个弟子在搬石料；西边两个老阵法师带着五名学徒勘测地脉走向，准备埋设导流符柱；演武场旁边搭起了临时棚子，研修堂的第一课明天就要开讲。
晚上我去了趟新建的仓库，检查库存。王执事跟在后面报数：灵矿还剩七百三十斤，够用两个月；木材刚从南林运来一批，堆在东角；阵法残片回收了四百多块，可以用来做训练教具。
“那些废丹渣呢？”我问。
“按您说的，全存着，还没处理。”
“明早拿一部分出来，我要在研修堂演示。”
第二天一早，研修堂门口围满了人。
棚子里摆了三张长桌，桌上放着铜盆、刻刀和一堆褐色粉末——那是过去三个月积攒下来的废弃丹药残渣。
我站在前面，把粉末倒入盆中，注入一丝灵气，再用刻刀在表面画出简易聚灵纹。
不到半盏茶时间，盆底泛起淡淡蓝光。
“看到了吗？”我说，“这些别人扔掉的东西，还能提取出可用灵气。这一小团光，足够点亮一盏夜灯三个时辰。”
有人凑近看，伸手碰了下光晕，惊讶地抬头。
“这不是骗术，是方法。”我继续说，“只要愿意想，每样东西都能找到它的用处。”
课程结束时，登记簿上多了四十多个名字。
接下来几天，营地的变化越来越快。
工程司正式成立，王执事当总管，柳青和赵玄分别管技术和安全。每天早上发布任务清单，晚上汇总进度。谁做了什么事，都记在功劳册上。
有一次我去东区巡查，看到几个年轻弟子在没通知的情况下私自挖坑，想提前埋桩。结果撬动了地下一条细脉，导致附近一间屋子灵气紊乱，灯火忽明忽暗。
我赶到时，他们正手忙脚乱地往回填土。
我没骂人，叫来柳青一起查看情况。最后决定在这里加一根镇灵桩，顺便教他们怎么看地脉图。
“以后做事，先问清楚。”我说，“快不是目的，稳才是。”
他们低头认错，当晚就写了份《地脉初识笔记》交上来。
我批了“可作参考”，贴到了研修堂墙上。
又过了五天，第一个灵市集开了。
场地设在中央广场南侧。有人摆摊卖自制符纸，有人换药材，还有人展示新练成的小法术。角落里支了几个灶台，煮着热汤面，香味飘得到处都是。
孩子们在空地上跑来跑去，老人坐在树下下棋。一对年轻弟子站在摊位前争论价格，声音不小，但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站在观星台往下看，整个营地像是活了过来。
第三个月初，第一批新营房建成。屋顶铺的是青岩瓦，墙体内嵌了防潮符线，门窗统一朝南，采光很好。
灵田也出了第一茬收获。虽然量不大，但聚灵草已经能供给低阶弟子日常修炼所需。
最让我意外的是，有两名弟子合写了一份《旧阵纹重组方案》，试着把几块破损的防御阵碎片拼接起来，居然真的激活了一个小型护罩，能挡住普通飞石冲击。
我把这份报告放进研修堂教材库，还给了两人每人一颗凝神丹。
那天晚上，我坐在新建的观星台上，手里拿着最新的进度简报。
东侧营房成排，西侧灵田泛光，中央广场还有人在走动。研修堂的灯一直亮着，听说今晚有人在试新的符文组合。
王执事走上来，站在我旁边。
“北原那边又来了信。”他说，“这次是问能不能让他们族里的工匠也进来，参与下一阶段建设。”
我点点头，“让他们来谈具体条件。”
他记下，转身要走。
我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
“告诉厨房，明天加餐。”我说，“大家都累了这么久，该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