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九卿紫眸冷冽如冰,睥睨着旱魃那副力量暴涨后不可一世的张狂嘴脸,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淬着十足的鄙夷:“傻逼。”
他指尖微抬,仿佛在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声音里浸透了寒霜般的讥诮:“你不知道傻逼死于聒噪么?吞了颗破珠子,真当自己能上天了?”
涂山九卿骨子里的血脉便是如此——遇弱则显山露水,遇强?那只会激发他深不见底的浩瀚潜能。
诚然,他不似钟离子期那般拥有焚尽万物的霸道神火。
然而,九尾天狐那源自上古洪荒的绝对压制,那足以碾碎山岳、令星河倒悬的纯粹伟力,纵观整个修仙界,亦是无可匹敌的传说。
更何况,这是一只历经生死、彻底点燃血脉之火,更得青衣悉心锤炼过的绝世天狐,其威能,早已超脱常理。
更致命的是,那份伴随他降生便烙印于灵魂深处的天赋,精神领域的无形攻伐,如今已被他彻底驯服,如臂使指。
涂山九卿眸中紫芒骤然暴涨,无声无息间,一股无形的磅礴意志轰然降临。四周景象瞬息扭曲、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他意志绝对主宰的虚幻疆域。
旱魃那膨胀的力量虚影,连带他狰狞的本体,被一股不容抗拒的沛然巨力强行拽入其中。
这里是他的国度,他的法则,纵使旱魃肉身邪力滔天,其神识——那操控力量的核心却脆弱不堪,正是最大的短板。
没有丝毫怜悯,涂山九卿意念如刀,旱魃那充斥着暴戾与贪婪的模糊神识,被他硬生生从本体中撕扯出来,暴露在这片意志的虚空里。
紧接着,一道凝聚了绝对威压的意念之刃,仿若实质的王命凌空斩落。
“嗤——!”
无声的灵魂尖啸在领域内回荡。那一剑落下,旱魃的神识光影便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残烛,猛地黯淡、摇曳、缩小一分。
每一次精准而冷酷的意念斩击,都让那代表旱魃本源意识的光团剧烈震颤,魂力如同被剥离的碎屑,飞速溃散、湮灭。
与此同时,领域之内,肉身战场同步开启。
钟离子期身影如电,早已欺近旱魃真身,失去了部分神识主导的旱魃,动作虽依旧狂猛,却显出一丝迟滞与混乱。
拳风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爆鸣。
钟离子期的拳,裹挟着千钧神力与灼热战意,毫无花哨地轰击在旱魃那坚逾精钢的躯壳上。
旱魃嘶吼着挥拳迎击,每一次碰撞都激起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震得领域空间微微荡漾。
然而,失去了神识的完美协调,又被涂山九卿意念之剑不断削弱本源,旱魃的抵抗显得愈发吃力。
一边是涂山九卿高踞意志云端,冰冷地、有条不紊地凌迟着旱魃的神魂;另一边,是钟离子期贴身近战,拳拳到肉,以雷霆万钧之势轰击其体魄。
双重打击之下,旱魃如同坠入无间炼狱。
他空有暴涨的力量,却被禁锢在这片主宰之地,神魂剧痛欲裂,躯体更是承受着连绵不绝、沉重到足以崩裂山峦的重击。
源自钟离子期拳锋的可怖力量穿透表皮,直捣筋骨脏腑,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旱魃凄厉的惨嚎在领域中回荡,却如同石沉大海,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每一拳落下,都伴随着骨骼沉闷的哀鸣和旱魃那濒死野兽般的痛嘶。钟离子期的铁拳,让他切肤刻骨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疼!死!了!?
只能说旱魃白吞了那颗舍利子。没吃,或许还能落个痛快;吃了,非但没能激发出舍利真正的力量,反倒引来了涂山九卿与钟离子期毫无保留的雷霆之怒。
二十米高的旱魃魔躯,在钟离子期手中如同破败的玩偶。
那覆盖着神火的手掌猛地攫住它一条巨臂,筋肉在沛然巨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一刻,旱魃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庞大的身躯被硬生生抡起,裹挟着凄厉的风声,狠狠砸向领域上空。
未等他下坠之势到来,钟离子期的身影已如赤色流星般追至,右脚凝聚着焚山煮海之力,重重踏在旱魃胸膛。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爆响,旱魃惨嚎着,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在地,坚硬如铁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至少三根粗壮的肋骨瞬间粉碎,断裂的骨茬刺穿了皮肉,渗出污浊的黑血。
用南明离火直接烧死?太便宜它了!唯有这般拳拳到肉、魂摧神灭的款待,才配得上这赤地千里、生灵涂炭的三年血债。
涂山九卿的意念早已化作无形的风暴,在旱魃识海中肆虐。
那足以撼动山岳的凶戾神识,此刻被寸寸切割、揉捏,如同被顽童撕扯的棉絮,变得混沌不堪,几近痴傻。
而他的肉体,则在钟离子期的拳脚风暴中哀嚎。
每一次重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与血肉飞溅的污秽。
剩下的两张巨口,一张刚因剧痛张开,无形的精神利刃便如鬼魅般掠过,猩红的长舌齐根而断,腥臭的血沫喷洒;另一张獠牙毕露的嘴试图撕咬,钟离子期燃烧着神火的拳头已至,“砰!”的一声闷响,裹挟着牙齿碎裂的脆响,整张狰狞的兽嘴被打得血肉模糊,颚骨尽碎。
旱魃想嘶吼,想求饶,剧痛和破碎的口腔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真的想跪下,用仅存的残肢去触碰那毁灭之源的地面。
这两人……不,一个是九尾天狐,一个是烈焰化身,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悔恨如毒蛇噬心:当初怎能听信那些人族蛊惑,来此造下无边杀孽?只怪年少无知,中了算计,今日怕是要在这炼狱般的领域里,落得个形神俱灭、死无全尸的下场。
眼前金星狂舞,视线越发模糊。不,不仅仅是金星……为何视野里飘满了漫天的花瓣?
赤红如血,妖异而美丽。它们轻盈地飘落,沾上它伤痕累累的躯干……
“嘶啦!”
钻心的剧痛骤然袭来,旱魃惊恐地低头,只见那看似娇柔的花瓣边缘,竟比神兵利刃还要锋锐,无声无息地嵌入皮肉,割开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片,两片,千百片!无穷无尽的血色花瓣化作汹涌的刀潮,瞬间将它淹没。密密麻麻的创口在庞大身躯上绽放,污血如泉涌,染红了身下的领域大地。
就在这凌迟般的酷刑中,钟离子期的手掌,缠绕着焚灭万物的南明离火,如同烧红的烙铁,毫无阻滞地洞穿了旱魃那早已被花瓣切割得千疮百孔的腹部,血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那只手在他腹腔内猛地一攥,再抽出时,赫然紧握着一颗乌光流转、却又散发着浓郁血腥与怨毒的黑色舍利,正是它吸食这片土地精血与无数亡魂哀嚎。
钟离子期看也不看那颗邪异的舍利,燃火的一脚如巨斧般抡起,将旱魃那破碎不堪、几乎不成形状的残躯,狠狠踹向凌空而立的涂山九卿。
涂山九卿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纤手虚空一握,旱魃识海中仅存的那一缕混沌不堪的神识,如同脆弱的琉璃球般,“啪”地一声被彻底捏爆。
同时,他手中那柄王命剑清鸣一声,剑光乍分乍合,快得超越了时间的界限,精准无比地劈开了旱魃魂魄与残躯的最后一丝联系,一道扭曲痛苦的半透明魂影被生生斩离了破烂的肉壳。
剑光未歇,涂山九卿手腕轻转,王命剑化作一片连绵不绝、森冷彻骨的光影瀑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切割血肉与骨骼的细微“嗤嗤”声不绝于耳。
眨眼之间,旱魃那仅剩的双头、四臂以及那团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躯干,在空中被分解成了八块大小不一的残肢断骸,污血内脏如雨洒落。
旱魃那刚刚离体的灵魂,尚未从神魂撕裂的痛苦中缓过神来,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灼痛猛然从它魂体的“脚”部燃起。
纯净的金色、却又蕴含着焚尽神魂法则的南明离火,如同跗骨之蛆,贪婪地舔舐着它的魂体。
凄厉到超越人耳极限的、饱含无尽痛苦与绝望的灵魂尖啸骤然爆发,震荡着整个领域,魂影疯狂地扭曲、扑打,试图熄灭这来自朱雀的神炎。然而,这源自九天之上的神火一旦沾染魂体,便如因果锁链,不将其焚烧殆尽,化作虚无,永世不得熄灭。
尖啸声由凄厉转为嘶哑,最终只剩下无声的、剧烈到极致的痉挛。
那扭曲的灵魂在金色的火焰中,如同融化的蜡像,从脚部开始寸寸崩解、化作缕缕青烟。
最后一点魂光不甘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湮灭在炽盛的神炎之中,再无痕迹。
与此同时,涂山九卿衣袖轻拂,沛然无匹的妖力如无形的洪荒巨磨轰然压下。
空中悬浮的旱魃八段残肢和漫天血污,连带着那些污秽的内脏碎块,在这绝对的力量碾压下,瞬间塌陷、收缩、粉碎……最终化为一片随风飘散的、暗红色的腥臭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