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测鬼神,晓古今,通未来。然,法不轻传,秘不白售,缘者得之,价高者得。”
这段流传于顶尖修士圈子的箴言,道尽了天机阁的神秘与门槛。李长寿所持的信物,是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凉的黑色令牌,正面刻着“天机”二字,背面则是不断缓慢变化的星辰云纹。按照当年得到此物时那神秘人所言,需在月圆之夜,于特定的“星脉节点”处,以自身精纯法力激发令牌,方有可能得到回应。
他选定的节点,位于西牛贺洲与南赡部洲交界处的一条巨大山脉——摩云山脉深处。此地灵脉混杂,妖气、灵气、地煞之气交织,环境复杂,易于隐匿行踪。
月圆之夜,清冷的银辉洒落在摩云岭主峰之巅。李长寿立于一块形如卧牛的巨岩上,确认四周无人窥探后,取出那枚天机令,缓缓将一股精纯的星辰法力注入其中。
令牌上的星辰云纹骤然亮起,仿佛活了过来,自行流转。一道微不可查的波动以令牌为中心,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融入周遭的月光、山风与灵脉波动之中,了无痕迹。
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除了山风呼啸,并无任何异常。李长寿耐心十足,道心澄澈,只是静静站立,神识却已提升到极致,留意着方圆千里内的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身前不远处的月光,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动,开始不自然地扭曲、汇聚,最终形成了一面朦胧的、由月光构成的镜面。镜面中,并非映照出他的倒影,而是一片深邃的、旋转的星云。
一个分辨不出男女、带着奇特回音的中性声音,自月光镜面中传出:
“持有天机令者,所欲何求?”
李长寿心中微凛,这天机阁的联络方式果然诡异莫测,竟能借助月光与地脉远程显化。他沉声开口,声音通过神识传入镜面:“欲求三事。一,洪荒近来暗流之源头与指向。二,星辰道统相关之秘闻与潜在威胁。三,东皇钟碎片之下落线索。”
镜面中的星云旋转微微加速,那中性声音沉默了片刻,方才回道:“所求皆非俗事,牵扯甚大,因果深重。代价,亦非寻常。”
“请言明。”
“第一问,需‘九天星辰铁’三斤,或等价之物。第二问,需你……一滴‘星辰源液’。”声音平淡,却语出惊人。
李长寿瞳孔骤然收缩!对方竟然直接点出了他最大的秘密之一——星辰源液!这天机阁,果然深不可测!
他强压下心中震动,语气不变:“第三问呢?”
“东皇钟碎片,牵扯上古妖庭终极之秘,涉及圣人层面博弈。此讯,非物可换,需你应下一桩未来因果,时机至时,我阁自会寻你。”
未来因果?李长寿心中警兆顿生。这等虚无缥缈却又沉重无比的代价,最是凶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阁下如何知晓星辰源液?”李长寿反问,试图探知对方底细。
“天机阁,自有知晓之理。”声音毫无波澜,避而不答,“交易与否,在于你。提示一句,你所寻之答案,彼此关联,如网交织。洪荒之暗流,星辰之威胁,乃至东皇钟之踪迹,或皆指向同一处深渊。”
此言一出,李长寿心头巨震。归墟之眼、洪荒暗流、星辰威胁、东皇钟碎片……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背后竟可能存在着一个共同的推手?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权衡。九天星辰铁他恰好有一些库存,可以支付第一问。但星辰源液至关重要,不可轻予。至于那未来因果,更是需慎之又慎。
“第一问,可以九天星辰铁交换。第二问,源液不可,但可以蕴含其气息与道则的‘星源真水’三滴替代。第三问……未来因果之事,请容李某斟酌。”李长寿给出了自己的底线。星源真水是他以星辰源液为基础,稀释融合多种灵材炼制,虽远不及源液神效,但也蕴含一丝本源道则,珍贵无比。
月光镜面中的星云再次沉默旋转,似乎在评估。
片刻后,声音再次响起:“可。真水三滴,需精纯无瑕。至于第三问,此有一玉简,内含‘万宝天河’拍卖会近期将出现的一件奇物之讯息,或与你所寻之‘钟’有关,算是附赠。待你备齐交换之物,可再持令于新月之夜,至此地联络。”
话音落下,一枚古朴的青色玉简从月光镜面中缓缓飞出,悬于李长寿面前。随即,镜面波动,迅速淡化,最终连同那声音一起消散于月光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长寿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疑似蕴含时空道则之青铜残片,源自上古,疑似某钟形法器部件……将于三十年后的‘万宝天河’拍卖会压轴登场……”
信息不多,却让李长寿目光一凝。时空道则,钟形法器……是东皇钟碎片的可能性极高!
收起玉简,他眉头紧锁。与天机阁的接触,非但没有拨开迷雾,反而让他感觉陷入了更深的疑云之中。天机阁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似乎对自己颇为了解,那附赠的玉简,是善意,还是……又一个引导他走向某个方向的鱼饵?
他抬头望向那轮冰冷的圆月,只觉得这浩瀚洪荒,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