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驱散了湖洪市的夜色,金色的阳光透过市局办公大楼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走廊里,忙碌了一夜的警员们脚步匆匆,脸上却都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兴奋。当他们看到陈净那挺拔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过来,带着敬畏、钦佩,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夜之间,这位年轻的公安局长,以雷霆万钧之势,破获了这桩震动全市的连环命案,更是在最后一刻,从一个疯子的手中,挽救了一场即将上演的、骇人听闻的死亡直播。
“陈局,您回来了!”赵铁林快步迎了上来,眼圈通红,声音却无比亢奋,“现场已经处理完毕!石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些冲击和惊吓,已经被送往医院监护治疗。温元那边……”
赵铁林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古怪:“他吐了血,之后就一句话不说了。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儿,魂儿好像丢了。”
“知道了。”
陈净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脱下沾着凌晨露水的外套,递给旁边的警员,径直走向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审讯室。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血腥和绝望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审讯室里,温元依然坐在那张椅子上。
他再也不是那个风度翩翩、言谈间仿佛掌握着世界真理的“导师”。他身上的白衬衫皱巴巴的,胸前那片刺目的血迹,如同他破碎艺术品上唯一的色彩。他低着头,头发散乱,曾经闪烁着“神性”光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
曾经那个将自己视为“神”的男人,此刻像一滩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烂泥。
陈净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没有看桌上的卷宗,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温元。
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仿佛在为这个失败的“艺术家”敲响最后的丧钟。
“你的音乐会,结束了。”陈净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温元的耳朵里。
温元的身体微微一颤,但依旧没有抬头。
“我一直在想,你所谓的‘艺术’,到底是什么?”陈净的语气像个冷静的学者,在解剖一个有趣的标本,“是看着喻静在痛苦中扭曲?是听着宋德才在恐惧中哀嚎?还是期待着石坚在火焰中化为焦炭?”
“你把他们当成你的乐器,把他们的生命当成你的音符,你躲在幕后,自鸣得意地挥舞着指挥棒,欣赏着这场由你谱写的死亡交响乐。”
陈净向前探了探身子,目光如刀,一寸寸地刮在温元那虚伪的尊严上。
“但我查了你的过去,温元。你二十五岁之前,也是个雕塑家,对吗?只不过,你的作品,没有一件被美术馆收藏,没有一场像样的个人展览。你被评论家讥讽为‘眼高手低’,被同行嘲笑为‘没有灵魂的工匠’。”
这番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温元尘封已久、早已溃烂流脓的伤口里。
他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陈净,那眼神里迸发出的,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极致羞辱与怨毒。
陈净无视他的目光,继续用冰冷的话语,将他最后的伪装彻底撕碎:
“所以,你恨。你恨这个世界,恨所有不懂你的人。你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创造美的能力,所以你选择了另一条路——创造毁灭。”
“你无法在现实中创造伟大的作品,所以你开始蛊惑那些同样失意、同样迷茫的灵魂,用别人的生命,去完成你那可悲的、扭曲的报复!你告诉他们那是‘升华’,是‘永恒’,其实那只是你失败的宣言!”
“你不是普罗米修斯,温元。”陈净的声音降了下来,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你只是一个躲在阴沟里,嫉妒着太阳的懦夫。石坚不是你的‘殉道者’,他只是你失败人生中,又一件丑陋的陪葬品。”
“你的艺术,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啊——!”
温元终于崩溃了。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椅子上扑起,想要冲向陈净,却被冰冷的手铐牢牢地锁在桌子上。他状若疯魔,脸上肌肉扭曲,眼泪、鼻涕和口水混杂在一起,再也没有半分“艺术家”的体面。
他那用谎言和哲学堆砌起来的精神神国,在陈净这最直白、最残酷的真相面前,轰然倒塌,化为齑粉。
陈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彻底疯狂的失败者,眼神里再无一丝波澜。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将那癫狂的嘶吼与哭嚎,彻底隔绝在黑暗的审讯室里。
陈净走在洒满阳光的走廊上,刺破黑夜的疲惫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与锐利。
湖洪市的这场“艺术”闹剧,结束了。
而他知道,扳倒县委书记钱保国的那张牌,也已经稳稳地握在了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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