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不是火焰升腾的爆鸣,而是一声沉闷、巨响、充满了纯粹物理力量的撞击声!
白色水龙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后发先至,精准地轰击在石坚的胸口。他手中那朵刚刚燃起的、代表着毁灭与“升华”的小小火苗,在接触到水流的瞬间便被彻底吞噬,连一丝青烟都未能留下。
“咔哒”一声,金属打火机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力的抛物线,掉落在积水中。
而石坚本人,则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正面砸中。
他那瘦弱的身体猛地向后一弓,脊椎与冰冷的青铜雕塑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口中的空气被瞬间挤压殆尽,双眼一翻,整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垂了下去,只靠着身上那些冰冷的铁链,才没有从数米高的雕塑上摔落。
狂热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与那被汽油和水浸透的狼狈模样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极致荒诞的、滑稽的“作品”。
所谓的“殉道者”,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点燃自己献祭资格都没有。
“威胁解除!”
“目标失去意识!”
对讲机里传来狙击手和观察员的报告。
陈净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放下高音喇叭,冷静得像一块寒冰。
“特警组上!用切割器,把他给我弄下来!”
“医疗组准备!检查生命体征,现场急救!”
“消防队持续洒水,稀释地面汽油,清除所有火灾隐患!”
一道道命令清晰地发出,原本紧张对峙的现场,立刻变成了一场高效而有序的救援行动。特警队员迅速攀上雕塑,刺耳的金属切割声响起,那些象征着“捆绑”与“升华”的铁链,在一簇簇火花中被轻易剪断。
陈净看着那个被放下来、已经昏迷不醒的年轻人,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
他选择用最高压的水炮,不是因为它最有效,而是因为它最“不艺术”。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粗暴、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将温元那自鸣得意的、所谓的“终极杰作”,在他即将高潮的瞬间,彻底砸个粉碎。
他要的,不只是阻止犯罪,更是要从精神上,彻底摧毁那个躲在幕后的“导演”。
……
市局,审讯室。
温元闭着眼睛,脸上那陶醉的神情已经达到了顶点。他在等待,等待那声爆炸,等待那声惨叫,等待那首用血与火谱写的、最华丽的终章乐句。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一阵通过广播传来的、沉闷如雷的巨响。
那不是爆炸声。
那是……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巨大的水流声,是嘈杂的人声,是刺耳的金属切割声……
一切声音都有。
唯独没有他最想听到的,火焰燃烧的声音。
温元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僵硬、凝固。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原本充满了“神性”光辉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错愕。
他侧耳倾听,试图从嘈杂的背景音中分辨出什么。但传来的,只有陈净那冰冷而清晰的命令声。
“……把他给我弄下来!”
“……检查生命体征,现场急救!”
生命体征……急救……
这两个词,像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地扎进了温元的耳膜。
他明白了。
他的“殉道者”没有死。
他的“永恒雕塑”没有完成。
他那即将抵达巅峰的“交响乐”,被人用最粗鄙、最野蛮的方式,强行按下了休止符,然后,粗暴地砸烂了整个乐队!
“不……不……不可能……”
温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那份艺术家的优雅和神棍般的从容,如同破碎的面具般剥落下来,露出了其下那张因极致的失败和羞辱而扭曲的、丑陋的脸。
他不是神。
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红了面前冰冷的审讯桌。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信仰崩塌后的彻底虚无。
……
滨江创意园,东方的天际线已经彻底亮起。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座城市,也洒在了那座名为《盗火者》的雕塑上,青铜的表面反射出温暖的光泽。
混乱已经结束。
陈净站在晨光中,摘下了耳朵上的通讯器。他没有再看那个被抬上救护车的石坚,也没有理会现场的收尾工作。
他转过身,望向市局的方向,目光平静而深邃。
恶魔的乐章,已经奏到了尽头。
是时候,去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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