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闭上眼,一副“我要与世长辞别打扰我”的架势。
蝴蝶忍眨了眨紫眸,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用轻柔却带着明显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睡过去的话……我不介意钻被窝哦?”
他眼皮都没抬,以为她又在戏弄他,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此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随口敷衍道:
“随便。”
然而,他低估了蝴蝶忍的行动力。
她依旧维持着单手托腮的悠闲姿态,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但下一秒,另一只手却如同灵蛇出洞,快如闪电般探入被窝,精准地袭向他的腰间,手指灵巧地勾住了腰带的结,作势就要解开!
!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以远超刚才虚弱状态的速度,猛地出手,一把紧紧攥住了她那只意图不轨的手腕!
他震惊地睁开眼,看向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女子,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认真的啊……?!”
昨晚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他现在可是真·心有余而力不足!
蝴蝶忍被他抓住手腕,也不挣扎,反而就势往前倾了倾身子,脸上戏谑的笑容收敛了些。换上了几分正经。
“好了,先别睡。” 她说道,“我真有事要和你商量。”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无奈和困扰:
“是关于香奈乎的……她好像,暗恋上炭治郎了。这事……有点棘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来找你商量了。”
话题转得又快又正经,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刚刚还弥漫在空气中的暧昧和危险气息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家长里短”冲散了不少。
他看着她确实带着困扰的表情,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后,这才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腕,揉了揉依旧发痛的额角。
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
先是身体被掏空,现在连精神都要开始为后辈的青春烦恼操心了。
他揉了揉眉心,一脸“这题超纲了”的无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当初是你表的白……这种小女生的心思,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解决……”
话音刚落,蝴蝶忍脸上的温和瞬间冻结。
她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紫眸眯起,脸上却绽放出一个无比甜美、甜得发腻的笑容,开始了她标志性的、句句扎心的阴阳怪气:
“啊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记性不好,忘了先生是块万年不化的坚冰,全靠我这点微薄的热量才勉强融化呢~”
“也是呢,像您这样连回应表白都只有一个字的高岭之花,怎么能指望您理解凡人细腻的情感呢?”
“毕竟某些人当初宁可写绝交信玩失踪,也学不会好好说人话,确实不能要求太高~”
“看来我当初就不该主动,应该学着香奈乎这样默默暗恋,说不定还能得到先生您‘这孩子真沉得住气’的夸奖呢~”
“还是说,先生您其实比较享受被人默默仰慕、自己却高高在上装糊涂的感觉?”
“唉,也怪我,明明知道您感情经验匮乏得像张白纸,还来问这种复杂的问题,真是为难您了~”
或许我该去问问炼狱先生?他虽然热血过头,但至少为人真诚坦率,说不定能给出点建设性意见?”
“或者问问富冈先生?虽然他话少,但至少不会用‘当初是你表的白’这种话来搪塞人呢~”
“看来在感情问题上,无所不能的‘总领大人’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呀?真是令人意外~”
“算了算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您继续当您的冰山吧,我自己去琢磨怎么教坏香奈乎好了~比如告诉她‘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哪怕对方是个闷葫芦’?”
她语速平稳,笑容不变,但每一句都像裹着糖衣的小刀子,精准地往他心窝子里戳。
说完,还故作姿态地站起身,作势要走。
他:“……” 他感觉自己刚刚喝下去的药都快被这连珠炮似的阴阳怪气给气得逆流了。
面对蝴蝶忍那连珠炮似的、句句戳他肺管子的阴阳怪气,他感觉自己刚喝下去的药效都快被气散了。
深知在“讲道理”这方面自己绝非她的对手,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被她怼得体无完肤,他明智地选择了投降。
他抬起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脸上写满了“我怕了你了”的无奈,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下来:
“好了好了……停。我说不过你。”
他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角。
“说说状况吧。香奈乎具体怎么回事?”
他重新靠回枕头上,摆出了一副准备认真倾听和分析的架势。
虽然他对处理这种少男少女的朦胧情愫确实没什么经验,但既然她来找他商量,而且事关香奈乎和炭治郎这两个他都挺看重的后辈。
于情于理他都得听听。
至少,先把眼前这位姑奶奶的毛捋顺了再说。
不然,他怕自己这病房马上就要变成第二个“沟通”现场了,那他是真的承受不起了。
蝴蝶忍见他服软,也不再乘胜追击,脸上的假笑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实的烦恼。
她重新坐回床边,开始详细叙述起香奈乎的异常,以及自己作为姐姐的担忧。
听完蝴蝶忍对香奈乎暗恋炭治郎的种种担忧和纠结,他沉默了片刻,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你怕她被拒绝后走不出来,郁郁寡欢……是因为我以前对你的态度留下的阴影?你不能把我代入炭治郎吧?”
蝴蝶忍被他这直白的反问噎了一下,紫眸瞪了他一眼,却又无法反驳。
他说得对,她确实下意识地将自己当年那份求而不得、备受煎熬的心情投射到了香奈乎身上,生怕她也经历同样的痛苦。
但这家伙非要点破,还点得这么气人!
看着她吃瘪的表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补充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反正我当年追茉莉的时候,就直接问她‘来不来当我皇后?’,她说‘当’,我们就结婚了。”
蝴蝶忍:“……” 她忍不住扶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
她怎么忘了,跟这张脸谈“追求技巧”本身就是个错误!
这家伙顶着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加上那身神秘莫测的气质,根本不需要什么花言巧语,估计勾勾手指就……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气。
“那你到底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吗?”
她没好气地问。
“让炭治郎答应?” 他反问。
“是。” 蝴蝶忍肯定道。
他一脸“这还不简单”的表情,随口道:“你去找灶门夫人(葵枝)不行吗?先给他们结个娃娃亲不就好了。”
蝴蝶忍简直要被他的“复古”思维打败了,无语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能考虑一下双方的感情基础吗?”
“那就直接,直白点告白吧。”
他换了个简单粗暴的建议。
“感情基础都没有,还直接告白?你是嫌香奈乎被拒绝得不够快吗? ”
蝴蝶忍觉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简直是在挑战自己的耐心。
他被连续否定,似乎也懒得再绕圈子了,直接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觉得……炭治郎那小子,他这一路上,除了他妹妹祢豆子,还遇到过几个同年龄、能说得上话、还不怕他的女人?”
蝴蝶忍愣了一下,随即紫眸微微睁大,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炭治郎的生活几乎被修炼、杀鬼和照顾妹妹填满,他接触到的女性,年长的居多(如蝴蝶姐妹、珠世)。
同龄的……除了香奈乎,似乎真的没有别人了。
在炭治郎那单纯又责任感极强的世界里,香奈乎的存在本身就是特殊的。
“你是说……?”
蝴蝶忍若有所思。
他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近水楼台先得月,香奈乎的优势其实很大,根本不用那么悲观。
蝴蝶忍虽然觉得他这分析有点道理,但看他那副“显而易见”的样子,还是有点不服气,嘟囔道:
“好吧好吧,我找个时间去探探炭治郎。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带着一肚子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香奈乎事情的思考,也有对身边这家伙的无奈)离开了房间。
总算送走了这位姑奶奶,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重新瘫回床上。
处理这种青春期的感情问题,比跟上弦打一架还累人。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希望梦里没有阴阳怪气和需要“沟通”的恋人。
病房门被轻轻合上,室内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蝶屋庭院里的细微声响。
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却感觉比经历了一场恶战还要疲惫。
身体深处传来的酸痛依旧清晰,提醒着昨晚那场过于激烈的“沟通”。
而刚才与蝴蝶忍关于香奈乎恋情的讨论,更是耗费了他所剩不多的精力。
他闭上眼,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猗窝座的执念、炼狱的伤势、炭治郎的断刀、香奈乎的暗恋,还有蝴蝶忍那混合着关切、占有和偶尔让他招架不住的“沟通”方式——统统驱赶出去。
然而,这些画面和声音却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旋转。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那漫长到近乎虚无的过去,与茉莉那段短暂却刻骨铭心的相守,以及后来漫长的孤寂。
正是因为经历过失去,他才更懂得蝴蝶忍此刻对香奈乎那份过度保护背后的心情,也更能体会……
她对自己那份近乎偏执的、害怕失去的不安。
“唉……”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逸出唇瓣。
或许,他刚才对香奈乎事情的分析,不仅仅是在说给蝴蝶忍听,也是在说服自己。
有些缘分,或许不必像他当初那样,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和预见未来的能力,可以更简单、更纯粹一些。
身体的疲惫和药力带来的暖意终于渐渐占据了上风,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他即将沉入睡眠的前一刻,房门又被极轻地推开一条缝隙。
他没有睁眼,但感知已经知道是谁。
蝴蝶忍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与之前那个强势“沟通”的她判若两人。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转身离开,这一次,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感受到那份无声的体贴,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意识沉入了黑暗温暖的睡眠之中。
窗外,夕阳的余晖给蝶屋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屋内,历经波折的男人终于得以安眠,而关于青春、成长、战斗与陪伴的故事,仍在这片屋檐下,悄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