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病房里,气氛还残留着些许告白的余温。
香奈惠和蝴蝶忍正对着那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哭笑不得,他倒是悠闲,直接往后一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地板上,完全不顾及形象。
他看着天花板,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甚至还鼓了鼓掌:
“哎呀,香奈乎这么聪明了呀,还知道‘因材施教’,很棒哦。”
他这话意有所指,明显是在调侃蝴蝶忍那套“欲擒故纵”——先是表现得疏离冷淡,甚至做好被拒绝的准备,降低对方警惕,反而能激起更强烈的反应。
而香奈乎无意中表现出的那种“我已经准备好被拒绝”的脆弱姿态,恰恰戳中了炭治郎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话如同精准踩中了蝴蝶忍的尾巴。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个毫无形象躺在地板上的家伙,脸上那点因为妹妹恋情而浮现的柔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甜得发腻却暗藏杀机的笑容。
“啊啦~原来在先生眼里,女孩子鼓起毕生勇气表达真心,结果还要被说成是‘教学案例’呀?”
她紫眸微眯,语调婉转。
“看来您对‘因材施教’的理解还真是独树一帜呢,是不是平时也没少‘研究’忍的‘教学方式’呀?”
“毕竟像您这样经验丰富、连回应表白都恨不得写成教科书范例的‘大师’,确实看什么都能看出‘门道’来呢~”
“就是不知道炭治郎那孩子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被您解读成‘教学成果’,会作何感想呢?唉,真是替香奈乎感到不值呀~”
她一句接一句,语速平稳,笑容完美,字字句句都往“不解风情”、“乱扣帽子”上引,讽刺他玷污了少男少女纯真的感情。
他躺在地板上,听着耳边熟悉的阴阳怪气,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这样吵吵闹闹的,比较适合他们。
香奈惠温柔地看向香奈乎,问道:“那炭治郎他说要回家告诉家人吗?”
香奈乎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羞涩。
蝴蝶忍见状,语气带着赞许,却意有所指地瞥了地板上那位一眼:
“很好哦,香奈乎。这种事就应该让我们知道,彼此坦诚才是对的。”
她刻意加重了“坦诚”两个字。
“不要像某人对我一开始那样,对谁都防似的,连开始都不告诉你,这习惯可不好哦。”
地板上传来一声委屈的嘟囔:“我那不是……担心影响你名誉嘛……”
蝴蝶忍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无视了他的辩解,继续对香奈乎说,语气带着姐姐的关切:
“香奈乎,姐姐明白你想和炭治郎亲近的心情,只是……你们这刚开始,就直接……亲了?是不是……进展有点太快了?”
她尽量说得委婉。
香奈乎听了,眨了眨大眼睛,露出思考的表情,然后拿起笔,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一行字,后面还跟了一个表示“理直气壮”的可爱颜文字:
【可是……我们和炼狱先生出差那次,姐姐和先生不也在火车过道那里亲了嘛 (??????)??】
蝴蝶忍:“!!!”
她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连耳根都未能幸免!她当然记得香奈乎说的是哪次——
就是香奈乎意外撞破她和先生秘密恋情的那回!在火车衔接处,她确实……一时情难自禁……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那个“大胆”的举动,竟然成了妹妹此刻“反驳”她的有力证据!
香奈乎的意思很明显:姐姐你们当时不也比我们进展“快”吗?在那种环境下都敢亲,我们这样真不算什么。
香奈惠在一旁看着妹妹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掩唇轻笑,看来妹妹这“言传身教”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就是方向有点跑偏。
地板上的那位虽然没看到字条内容,但听着这对话,再结合蝴蝶忍瞬间爆红的脸色,也猜到了七八分。
蝴蝶忍听着那声闷笑,又羞又气,简直想立刻把地上那个罪魁祸首打包丢出去!
这下好了,她这个姐姐的“威严”和“说服力”,在妹妹面前算是彻底扫地了。
看着香奈乎,再看看旁边那位虽然戴着面具但浑身都散发着“看吧看吧”意味的始作俑者。
蝴蝶忍胸中那点羞恼和无奈,最终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带着释然的叹息。
她伸手,轻轻揉了揉香奈乎的头发,眼神柔软了下来。
是啊,仔细想想,又能说什么呢?
香奈乎几乎是看着她和先生一路拉扯、试探、争吵、和好……走到今天的。
那些隐秘的互动,偶尔失控的情感流露,或许早就潜移默化地印在了妹妹心里。
会被影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香奈乎觉得开心,只要炭治郎是真心待她,两情相悦,过程是直球还是迂回,是循序渐进还是“进展神速”,又有什么要紧呢?
幸福本身,就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蝴蝶忍心中最后那点作为姐姐的担忧和说教欲也烟消云散了。
她看着香奈乎,紫眸中只剩下纯粹的祝福和温柔。
“好吧好吧,”
她笑了笑,语气彻底放松下来。
“你们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姐姐不多嘴了。”
“只要香奈乎你觉得幸福,怎么样都好。”
她将香奈乎轻轻搂进怀里,感受着妹妹身上传来的、属于恋爱的微甜气息,心里也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了。
或许,这就是看着家人获得幸福的感觉吧。
至于自己那段“不太光彩”的恋爱史成了“反面教材”……算了,不计较了。
……
……
……
(炭治郎这边)
蝶屋区域,灶门一家的屋里,灯火温暖。
炭治郎红着脸,有些紧张但语气坚定地向母亲葵枝和弟弟妹妹们说明了自己与香奈乎开始交往的事情。
出乎他意料的是,家人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或反对。
葵枝温柔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炭治郎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香奈乎是个好孩子,妈妈很喜欢她。”
竹雄和花子等弟妹更是好奇又兴奋地围着哥哥问东问西,气氛轻松又温馨。
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和祝福,炭治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但随即他又想到,今晚如果还住在家里,明天一早再赶去蝶屋见香奈乎,似乎有点耽误时间。
而且……刚刚确定关系,他内心深处也涌动着想要早点见到她的渴望。
为了能更“理所当然”地早点见到香奈乎,也为了避免家人可能的调侃(虽然他们很开明),炭治郎想了想,决定今晚不住家里了。
他找了个借口,说要去蝶屋和善逸、伊之助一起进行晨间训练,方便明天一早开始。
于是,他收拾了一下,便朝着蝶屋走去。
然而,他刚踏进蝶屋分配给善逸和伊之助暂住的房间门,还没来得及开口——
“啊啊啊啊啊——!!炭治郎你个混蛋——!!!”
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猛地扑了过来!
我妻善逸一把死死揪住炭治郎的衣领,开始疯狂地前后摇晃,声音凄厉得如同被抛弃的怨妇,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愤: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先谈恋爱了?!这种美好的、梦幻的、和漂亮女孩子牵手约会的事情!为什么是你这个满脑子只有妹妹和训练的纹逸鬼先做到了?!我不同意!我不接受啊啊啊啊!!!”
炭治郎被晃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无奈地试图解释:
“善、善逸!你冷静点!这个……感情的事情,到了时候自然就……就直了呀……”
他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猛地抓住善逸的手腕,惊讶地问:
“等等!善逸!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和香奈乎明明说好了暂时保密的!
“你当我和伊之助是傻子吗?!”
善逸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他松开炭治郎的衣领,改为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表情扭曲地在房间里来回暴走。
“那种状态!那个空房间!你从里面出来时候那一脸魂不守舍、慌慌张张、做贼心虚的样子!能看不出来吗?!!”
他猛地停下脚步,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直直指向炭治郎的鼻子:
“脸上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眼神躲躲闪闪!走路同手同脚!跟你平时砍鬼时候那副热血笨蛋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干了坏事’的可疑气息!!”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炭治郎脸上了:
“而且!你进去之前还一切正常!出来就变成那副德行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啊!!!”
一直躺在房间角落、看似在睡觉的伊之助也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猪头套里发出沉闷又得意的哼哼:
“唔!没错!本大爷也一眼就看穿了!你这弱鸡家伙肯定是在里面偷偷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炭治郎被两人连珠炮似的指控说得哑口无言,脸颊再次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那点心思和反应,在朝夕相处的同伴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原来……他和香奈乎以为的“秘密”,从一开始就暴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