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一声怒吼从人群后方传来。
“我家老周吃了你们医院开的药，现在变成这样，你要是不给个交代，我就砸了你这破医院！”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冲上来一把揪住周杨的领子，又抓又打。
她的指甲划过周杨的脸颊，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她正是周白英，周大强的妻子。
丈夫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觉醒来却全身抽搐，送到医院抢救至今没醒。
医生说是急性中毒，可毒从何来？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医院开的药有问题！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围了上来。
“对！必须把人治好！”
“我们不是来听你们讲道理的，是来要人命的！人要是没了，你们全都得偿命！”
“治不好？我马上打电话举报！去法院告你们！”
另一个家属掏出手机，手指已经在拨号界面滑动。
“卫健委、媒体、纪检，一个都不放过！我要让全城都知道你们这黑心医院干的好事！”
走廊里回荡着哭喊、怒吼和推搡声。
不止周杨挨了打，俞故西脸上也被挠了好几道，留下几条血印。
他想辩解，刚张嘴就被一名妇女甩了一巴掌，牙齿磕在嘴角，顿时肿了起来。
要不是曲晚霞反应快，一闪躲开，恐怕也得遭殃。
她的白大褂差点被拽掉，发卡也掉了，一头长发散下来，狼狈不堪。
这个时候，慌乱只会让局面更糟。
“都别吵了！听我说一句！”
周杨嗓子都喊哑了，声音嘶哑。
他用力挥着手，额头青筋暴起。
足足过了十几秒，人群才稍稍安静下来。
“你说啊！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
周白英瞪着眼，咬牙切齿。
“就是！今天不说清楚，不把我男人救回来，我和你们没完！”
另一名妇人抹了把眼泪，声音发颤。
“我男人还欠着房贷，孩子还在上小学，你们要是治不好他，我全家都得跳楼！”
“没错！一个都别想跑！”
众人齐声附和，群情激愤。
周杨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胸口的烦闷。
“大家放心，只要是医院的问题，我们绝不推责。”
“我们是医生，不是骗子。病人把命交给我们，我们就得扛到底。”
“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本分。你们把人送来，就是信任我们。我们也一定会全力救治。”
“但今天的事，我们需要搞清楚真相。否则，光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
“但现在，我先问一句，你们在医院到底吃了什么药？才变成这样？”
他提高声音，语气转为严肃。
“请说实话，每一粒药，每一张处方，我们都得查清楚。”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低着头，没人吭声。
“是……是俞医生给的药……说是偏方，特别灵……”
可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瞪了一眼。
看到这些嫂子们闪烁的眼神，曲晚霞心里猛地一沉。
难道……真是俞故西搞出来的？
这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曲晚霞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这种关键时刻，他还敢拿病人做试验？
这不是救人，是杀人啊！
她往前一站，语气急得不行，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嫂子们，听我说一句，这会儿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你们是不是都拿了俞医生开的药，给你们家男人吃了？”
她目光如炬，盯着周白英。
“那药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装在什么瓶子里？现在药还在不在？请你们都说出来！这是救你们丈夫的唯一机会！”
周白英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脸色涨红，直接从人群中走出来。
“对，就是他给的药。那药……是俞故西亲手交给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俞故西，指尖微微发抖。
“他当时说得很清楚，一天吃两颗，按时服用就行。我家那位刚开始吃第一颗的时候，确实没什么事，脸色也好了些，我还在心里感激他呢。”
“可谁知道，就在吃完第二颗药后，情况突然不对了，人当场就倒了下去，脸色发白，浑身瘫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周白英的声音越说越低，眼眶都红了。
“我吓坏了，手都哆嗦得拿不起手机，差点以为他……以为他不行了。”
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丈夫倒在地上毫无反应的样子。
周白英的心到现在还在隐隐发紧，后怕得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曲晚霞站在一旁，目光冷峻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其他人。
“嫂子们，你们家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吗？”
起初，众人还有些犹豫。
毕竟牵扯到医生，谁也不愿意轻易开口。
可当看到周白英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又想到自家亲人遭遇的怪状。
大家终于不再隐瞒，纷纷点头应和。
“我家那口子也是！”
一个中年妇女猛地站起来，语气激动。
“吃完第二粒药没多久就开始冒冷汗，浑身冰凉，被子盖了三层还是止不住地抖，我吓得赶紧打电话叫医生。”
“对对对！”
另一人连忙接话。
“我家那个更严重，第一颗药刚下肚，脸就发青，嘴唇发紫，眼珠子都快翻上去了，吓得我当场就打了急救电话。”
“我家的情况更悬乎。”
又有人插话，声音发颤。
“药刚咽下去，两条腿就像被抽了筋一样，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想站起来扶墙都不行，差点一头磕在地上。”
“是啊，我也觉得不对劲。”
一位年轻女子抹了抹眼角。
“药才吃了不到十分钟，人就开始喘不上气，脸色灰败，我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叫了救护车，一路哭着送到医院。”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曲晚霞缓缓转过头，狠狠地瞪向俞故西。
那人站在原地，脸色早已煞白。
“主任，我说的没错吧？那药根本不能乱用！俞故西偷偷拿走了我的处方，私自配药，擅自更改剂量，这才害得这么多病人出了事！现在人命关天，他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
周杨平时最是温和，说话轻声细语。
可此时此刻，他却气得双眼通红，拳头紧紧攥起。
“俞故西！”
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