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扳倒井!是扳倒井!”那老斥候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小人想起来了!早年在这一带跑生意时听过传说!说古时候有神将路过,兵马焦渴,寻得此井却水浅难取,神将怒而扳倒井身,泉水遂涌流不息!没想到……没想到传说竟是真的!就在这里,枣岭堡!”
神将扳井?传说竟在眼前?士卒们面面相觑,既感神奇,又觉难以置信。
柳权走到井边,俯身向下望去。因为井身倾斜,视线可以更容易地看到井底。只见井壁湿润,底部并非完全干涸,隐约有幽暗的水光反射,但水位极低,距离倾斜的井口仍有数丈之遥,寻常方法根本无法取水。
希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士卒们刚刚燃起的热情,又被这现实浇灭大半。
柳权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抚摸着那冰凉、粗糙、带着明显倾角的井沿石壁。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顺着指尖传来,仿佛能感受到无数岁月之前,那股足以撼动大地的磅礴力量。他并非迷信之人,但此刻身处绝境,面对这不可思议的奇景,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敬意与……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回想起老斥候所说的传说,“神将怒而扳倒井身,泉水遂涌流不息”,扳倒……扳倒……
柳权眼中精光一闪,他猛地站直身体,对左右喝道:“取我马槊来!再找些结实的长绳和挠钩来!”
亲兵虽不明所以,还是迅速将柳权那杆沉重的马槊,以及军中常备的绳索钩爪取来。
只见柳权深吸一口气,站定在倾斜的井口下方。他双臂运足千钧之力,暴喝一声,将那杆精铁打造的马槊,狠狠地插向井口下方、那因井身倾斜而裸露在外的、看似最为脆弱的井基与岩石的连接处!
“轰!”
一声闷响,碎石飞溅,马槊的锋尖深深刺入岩缝。
这并非盲目破坏,柳权看似鲁莽的举动,实则蕴含着他多年习武对力量与结构的理解。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口井的倾斜,并非整体岩石的天然形态,其井基与大地岩层的连接处,存在着某种应力集中点!
一槊之后,柳权毫不停歇,利用马槊作为杠杆,双臂肌肉贲张,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下压去,他并非要完全摧毁这口古井,而是要效仿传说,将其“扳”得更斜。
“嘎吱——吱呀呀——”
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声响起,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原本就倾斜的井身,竟然在柳权的巨力之下,真的再次缓缓向下倾斜了数分,井口与地面的角度变得更小。
就在井身角度改变的刹那——
“咕噜噜……汩汩……”
一阵清晰的水流涌动声,自深邃的井底传来!仿佛某种堵塞被这股力量震开,又或是井身角度的改变引动了地下水的流向!
紧接着,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一股清冽的泉水,竟然从那倾斜的井口下方、原本是井壁与地面交接的缝隙处,汹涌地喷涌而出。水流初时急促,带着些许浑浊,但很快变得清澈,顺着倾斜的井身流淌下来,在井口下方迅速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并且水位还在不断上涨。
“出水了!出水了!”
“神迹!真是神迹啊!”
“柳将军!是柳将军扳倒了井,引出了神泉!”
短暂的寂静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绝处逢生的狂喜,以及对柳权那非人力量的震撼,对古老传说应验的敬畏,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这些铁血汉子们激动得难以自持。他们纷纷跪倒在地,有的捧起清澈的泉水痛饮,有的将水泼在滚烫的脸上,有的忙着给焦渴的战马饮水。
柳权看着欢腾的部下,看着那汩汩流淌的清泉,心中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拔出深深嵌入岩石的马槊,拄槊而立,任由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神将,方才之举,更多是凭借过人的勇力、细致的观察和对传说寓意的理解,巧妙地利用了地质结构。但无论如何,他解决了全军的饮水危机,挽救了这支精锐的虞侯军。
“快!轮流取水,灌满所有水囊!注意警戒,不得拥挤!”柳权压下心中的波澜,冷静地下达命令。
清澈的泉水仿佛取之不尽,很快,所有士卒和马匹都得到了充足的补给,萎靡的士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主将近乎崇拜的信服与高昂的战意。
“扳倒井……”
柳权回望那口依旧在流淌的清泉,心中默念,此地,枣林堡,扳倒井。今日之事,必将随着这些士卒之口,传遍全军。他柳权的名字,也将与这古老传说联系在一起,成为唐军东征传奇中,又一段为人津津乐道的篇章。
饮饱水,稍事休整后,左虞侯军再次焕发出强大的战斗力。柳权不敢耽搁,留下部分标记后,立刻率领部队,如同重新注满力量的猎豹,继续执行他们的侦察任务,向着辽水以北的未知区域,无畏地挺进。
而关于“柳权扳倒井,神泉救三军”的故事,已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先于他的部队,向着唐军主力大营飞速传去。
得知消息的吴战一下就来了兴趣,自己这边有宋涛他们几个负责,一人一马直奔扳倒井的方向而去。
两军会合之后吴战自在王的身份就被李积这边散播而开,自然没有人阻挡,当然对于他随意的性格李世民并没有怪罪,特别是大元帅李积完全听之任之,不仅仅不担心,反而期盼他又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右虞侯军这边被突然召集在一起,所有人人蒙圈的看着宋涛五人。
“谁来?”
最终还是宋涛开口:“反正都一样,还是我来吧!”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们很奇怪,因为我们五人不属于右虞侯军,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是我们五个人共同管理你们了……”
话没有说完底下就议论纷纷,不明白怎么会多五人,他们真正的头又去了哪里,很快嘈杂的集市场景出现,五人也是汗颜。
“咔咔……都静一下!”一身白衣的宋涛咳嗽了几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