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叫犯错？这简直是往亲兄弟心口捅刀，丧尽天良！”
“他做错了，他该遭报应，可你就非要跟他一样，也变成个疯子？”
太子的语气很冷，目光直直地盯着对面的人，声音里没有一丝波动。
他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静静站着，等着对方回应。
他知道这个人一向冲动，但这一次的事情太过严重，不能由着性子来。
可他也清楚，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再多说只会激化矛盾。
“好！我不动手，但我有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二皇子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不甘。
他眼神发红，额角青筋跳动，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他不想听任何劝，更不想被束缚。
他认为公道不该只靠规矩维持，有些账必须亲手去算。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抬起手臂，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话一出口，二皇子甩了袖子就走，脚步又狠又急。
他的靴底重重砸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头，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他不回头，也不停留，径直穿过回廊，掠过守卫，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
风卷起他残破的衣角，吹乱了发带，背影显得格外决绝。
taosi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没吭声，也没拦。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指尖陷入掌心，却未表现出半分动摇。
他知道劝不住，也不打算再费口舌。
这件事从发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退路。
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他信任二皇子的底线，也清楚六皇子的罪责无法轻易抹去。
既然如此，那就让事情按照它应有的方向发展吧。
这事不论怎么收场，六皇子都该受这份罪。
他犯下的错不是一句认罚就能抵消的。
牵连无辜，伤害忠良，甚至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这些事若不追究，朝纲何在，人心何安？
taosi心里有数，惩罚未必只能靠刑具和诏令，有时候沉默的对视、冷漠的态度，反而更能让人煎熬。
而这一次，他愿意让二皇子去执行属于他的那部分审判。
再说，他也信得过二皇子，再气愤，也不会真踩过那条线。
那人虽然脾气暴烈，但并非不分轻重。
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碰。
taosi了解他的性格，也知道他对皇室尊严的敬畏从未真正动摇。
哪怕此刻怒火中烧，也不会做出弑亲夺权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所以他放手，任其前行，因为他相信最终的结果不会失控。
果不其然，二皇子刚离了文德殿，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转身就直奔六皇子住的宫院。
他本想当面质问，可赶到时才发现院门紧闭，仆从稀少，屋内无人应答。
问了几句，才知六皇子早已被押往天牢拘禁。
这个消息非但没让他停下，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愤怒。
他当即调转方向，沿着宫墙疾行，一路朝着天牢的方向奔去。
路上顺手抓了两个知情的下人，逼问几句后，马不停蹄赶去天牢。
他一把拽住其中一个太监的衣领，厉声盘问六皇子的去向和现状。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说出实情。
另一名侍女见状连忙补充细节，提到六皇子虽被关押，但待遇尚可，未受皮肉之苦。
二皇子听完冷笑一声，松开手便走，不再多言。
他不需要这些人陪他同去，他只需要真相，以及一场面对面的清算。
六皇子虽被关押，但毕竟身份在那儿，上头又没明令惩处，所以只是拘着，没人敢动他一根手指。
按照祖制，皇子涉罪需经宗人府议定，再由皇帝亲自裁决。
眼下圣上尚未表态，只下令暂时看管，因此狱卒们行事极为谨慎。
他们每日按时送饭，允许换洗衣物，连铁链都未上身。
表面上看是囚禁，实际上更像是软禁。
牢里黑乎乎的，只有角落一团模糊身影。
潮湿的墙壁渗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陈腐的气息。
油灯微弱，光晕仅能照亮门前一小片区域。
其余地方尽被阴影吞没。
就在最里面的位置，一个人蜷缩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旧毯，姿势僵硬，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六皇子却连头都没抬，抱着腿缩在墙边，像块石头。
他早已察觉有人靠近，也猜到了可能是谁。
但他选择不动，不语，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来人是谁，都不开口。
只要不开口，就不会牵连别人；只要保持沉默，或许还能保住最后一点想要守护的东西。
二皇子抬了下手，狱卒赶紧打开铁门。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脆刺耳，在寂静的牢房中回荡许久。
门轴转动时发出嘎吱声响，铁栅缓缓开启。
二皇子没有等狱卒通报，直接迈步跨过门槛，走入囚室内部。
他的身影在昏黄灯光下拉得很长，投射在墙上如同一道利刃。
他一步踏进去，双手背在身后，冷冷盯着那个蜷成一团的人。
距离不远，刚好能看清对方的脸。
虽然低垂着头，但仍能看出眼窝深陷，脸色苍白。
几天时间似乎耗尽了他的精神，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
可二皇子并不怜悯，他知道这副模样多半是伪装，是用来博取同情的伎俩。
“你还真能装！事到如今还装死？”
声音不大，却极具压迫感。
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狠狠砸进对方的耳膜。
二皇子往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扫过六皇子的全身。
他不信这个人会真的麻木，更不信他会毫无畏惧。
只要还有牵挂，就一定能撬开他的嘴。
六皇子不用睁眼，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从小听到大，带着几分骄纵，几分跋扈，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他知道这个人一旦认定某件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即便如此，他仍决定继续沉默。
他不能心软，也不能露怯。
一旦开口，就会控制不住地说出更多，而那些话可能会害了别人。
他依旧不动，也不答话，仿佛耳朵聋了，脑子傻了。
他收紧手臂，把身体裹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