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怒之下下令废其位份,逐出主殿,从此再不许踏入前朝一步。
她被挪到冷宫偏院,由两名粗使宫人照料,吃喝全凭施舍。
虽说没送命,但两条腿从此废了,再也站不起来。
每日只能靠手撑床沿勉强挪动身子。
冬天炕冷,褥子薄,冻得她整夜咳嗽。
夏天湿热,伤口反复溃烂,腥臭味飘出屋外三丈远。
她曾哭喊求救,可没人理会。
时间久了,连看守她的太监都懒得进门,只把饭菜丢在门口便走。
原本也没人再关心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她也就销声匿迹,没人提,没人问。
她的名字成了禁忌,谁若提起,总会惹来一句“何必提那个废人”。
就连曾经依附她的奴婢也都另投他人门下,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偶尔有风吹过冷宫檐角,发出呜咽般的响声,像是替她哭诉,又像是彻底埋葬一段过往。
谁能想到,剩下一口气还不消停,非要折腾出个惊天阴谋来!
近日密探回报,有人从冷宫墙根挖出一封密信,上面赫然写着毒杀云灵的计划,落款竟是云思思亲笔。
更令人震惊的是,信中提及另有内应,已在宫中潜伏多年。
此事一经披露,满宫哗然。
许多旧事被翻出来重审,牵连之人已达十余名。
二皇子气得拳头捏得咯咯响,猛一掌拍在桌上,桌角都抖三抖,眼珠子都要瞪裂了,咬牙骂道:
“狗胆包天的东西,留着只会害人,一刀砍了才干净!”
他声音极大,震得房梁灰尘簌簌落下。
身边侍从吓得缩头噤声,连呼吸都不敢重。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
在他看来,云思思不仅害了云灵,更是动摇国本,必须立即处决,以儆效尤。
“灵儿还没醒来,你嘴上积点德行不行?吵吵着杀这个杀那个,对灵儿有什么好处?就不能少说几句狠话,给她攒点福气?”
太子站在窗边,语气平静却不容忽视。
他并未转身,只是盯着外面飘落的雪瓣,手指轻轻搭在窗棂上。
他清楚此刻任何血腥举动都会影响云灵的性命,尤其在这种紧要关头,更要稳住局面。
他不想让仇恨蔓延,更不愿看到兄弟相残。
“呵。”
二皇子鼻孔朝天,冷笑一声,眼角都不带瞧太子的。
他觉得太子虚伪至极,明明掌握着大量势力,却总是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
那些看似温和的话语背后,往往藏着更深的算计。
他不信什么仁义道德,只信手中的权势和铁血手段。
在他眼里,太子越是劝阻,就越说明事情另有隐情。
装什么大善人?
说得比唱的好听,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盘算着让谁脑袋搬家呢!
他早就看透这些人的心思。
今日你说不动手,明日就会用别的法子除掉对手。
表面宽厚,实则阴狠。
他宁可自己动手,也不愿被人蒙在鼓里。
更何况,云灵生死未卜,每一刻拖延都是煎熬。
他等不了,也不想等。
可要是真心能烧香拜佛换回云灵睁眼,哪怕他从来不信神佛,也愿意跪下来磕满一百个响头!
只要她能醒,他可以把尊严抛在脚下,可以把骄傲碾成粉末。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不在乎名声损毁。
他只想看到她睁开眼睛,喊他一声哥哥。
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违背本心,哪怕屈膝低头。
殿里又安静下来,空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谁都喘不过气。
烛火微微跳动,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光影交错,神色各异。
没人敢率先开口,怕引发新一轮争执。
窗外风声渐起,卷着雪粒敲打窗纸,发出沙沙的响。
时间仿佛凝固,只剩钟摆缓慢滴答,一秒一秒逼近未知的结局。
二皇子越想越窝火,鼻子里哼了一声,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不能再坐在这里干等。
真相被层层遮掩,线索又被刻意模糊,他受够了这种被动的局面。
他必须主动出击,找到突破口,逼出隐藏在暗处的人。
他知道这条路充满风险,但他已别无选择。
太子猛地抬头,急声拦道:“你又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他知道二皇子一旦行动,必定不顾后果。
而眼下皇帝昏迷未醒,朝局不稳,稍有差池就可能引发动荡。
他不能允许任何人擅自妄为,尤其是这位冲动又执拗的兄弟。
“我不信撬不动老六那张嘴!非逼他说实话不可!”
老六曾负责巡查宫防,掌握不少密道出入记录。
此前他曾拒绝作证,说是没有确凿证据。
但在二皇子看来,他分明是故意隐瞒。
只要把他控制住,严加审问,就不怕他不开口。
他不怕担责,也不怕背骂名,只求查清真相。
“不准去!”
太子一步跨出,挡在门前。
他神情坚决,目光如炬。
他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当前的秩序。
即便怀疑老六有问题,也必须按照程序来办。
私自拘押亲王,等同谋逆,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纵容这种行为发生。
“凭什么?”
二皇子怒目而视,声音陡然拔高。
他认为太子毫无道理,纯粹是为了包庇某些人。
他不信所谓的规矩能救回云灵,更不信按部就班就能找出真凶。
在他眼中,此时的克制就是纵容罪恶。
“六弟犯错是事实,但父皇没醒之前,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手指!就算要罚,也得等父皇定夺!咱们是亲兄弟,不能自己先打起来,闹到骨肉相残的地步!你想让父皇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种场面吗?”
太子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有力。
他深知家族内部一旦分裂,外敌便会乘虚而入。
眼下最要紧的是维持稳定,等待皇帝苏醒。
任何逾矩之举,都将被记入史册,成为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他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发生。
“哈!”
二皇子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嘴角都咧到耳根。
他实在难以相信,太子在这种时候还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
他只觉得讽刺至极。
在他看来,所谓兄弟情谊不过是权力斗争中的遮羞布。
真到了利害关头,谁还会顾念亲情?
他暴躁地在殿上来回疾走几步,突然一个转身,冲到太子面前,眼睛瞪得像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