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枫指了指自己衣服上面的标志,随后走上前一步,两人近到能贴在一起。
接着他咳嗽了一声,另外两人僵了一下,摸了摸脑袋。
“哎呀,这都不懂,去门口望望风啊,真是作孽。”
看着张晓和朱本豪终于站在门口堵着,海枫拿出张颇有厚度的牛皮纸信封,随即塞到了老丁手边里面。信封口没有封死,隐约能看到里面崭新的纸币边缘。
“罗老板派我们来的,你懂得。”海枫挤眉弄眼,看起来十分老到。
老丁的目光被那叠现金牢牢吸住,眼睛唰地亮了起来,脸上一阵狂喜。
他背过身去,将信封抬自己面前,用手捏了捏厚度,额头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门口的朱张二人好奇地伸长脖子,斜着眼看着另外两人。
“老大,”张晓悄声说,“这枫哥真有两下子啊。”
“嘘!别说话,现在是关键时刻,好好观察。”
“罗老板,哎呀呀,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老丁兴奋地再次转身,身体前倾,凑近海枫,“风头终于过去了?我就说嘛,天塌不下来!之前那帮什么狗屁调查社的来找麻烦,搞得罗老板生意停了这么久,可把我憋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将信封塞进自己内侧口袋,动作麻利,像演练过无数遍。然后他搓着手,脸上露出讨好的神情。
“三位兄弟放心,我这段时间可没闲着。虽然明面上停了,但我一直帮罗老板留意着呢,‘好货’可都给你们攒着!”他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停尸房的方向,“有几个刚送来没多久的,年轻,体格也好,没家属认领的‘无主之物’,绝对的上等‘材料’,就等着你们来取呢!”
话语化为尖刀,刺穿了这温暖的假象。
朱本豪藏在口罩下的脸瞬间绷紧,拳头在身侧也悄然握紧。
武者终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罗老板”就是那个殡仪馆老板罗承业,而所谓的“好货”和“材料”,指的就是非法交易的遗体!
老丁把他们当成了罗承业重启黑心生意的下线,并且在这之前,一直和殡仪馆有地下交易,将无数的遗体卖给他!
张晓也听得心头火起,但他记得海枫的叮嘱,强行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愤怒。
海枫却司空见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们等会去看看‘货’。”
他需要利用这个机会,帮调查社尽快接触到目标区域。
“没问题,跟我来!”老丁此刻热情无比,他现在见到了财神爷,连忙抓起一串钥匙,起身就要带路,之前的“原则”和冰冷早已被钞票烧成了灰烬。
听到老丁兴致勃勃地要亲自带他们进去“验货”,海枫暗中思考着。
让这个见钱眼开的保安跟着,不仅碍事,更容易暴露他们的真实目的。
于是他抬起手来,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开始替对方考虑。
“哎。丁哥,不劳你亲自跑一趟了。规矩我们懂的,清单和位置罗老板都交代清楚了,我们自己去核对清点就行。”他搂着保安的肩膀,显得更为亲密。
“这大半夜的,你岗位要紧。你好好想想啊,万一这时候有哪个不长眼的领导来查岗,或者来个突发转运任务,你人不在,那可不好交代。是不是?钱你收了,功劳我们记你一份,风险就别一起扛了。”
这话简直说到了老丁心坎里。
他既收了钱,又省了事,还能继续回去看他的女主播,何乐而不为?
保安脸上的笑容更盛,连连点头:“兄弟你说得对!太周到了!还是你们罗老板手下的人办事稳妥!”
他从钥匙串上解下通往内部停尸区域的钥匙,塞到海枫手里:“喏,你们自己去,最里面那几排新来的都在。完事了把钥匙放回桌上就行。”
钥匙到手,三人不再耽搁,对老丁点了点头,迅速推开隔离门,走进核心停尸区。
一排排不锈钢柜并排陈列着,空气中弥漫着防腐剂气的味,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快,小张,找最近日期,爆炸当晚送来的!”朱本豪低声道,率先打破沉默。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沿着柜体上标注的日期和时间快速搜寻。
很快,张晓在一个角落喊道:“老大,这里,b区7排4号、5号!时间也对的,是爆炸案发生当晚后半夜!”
目标就在眼前,朱本豪和海枫立刻围拢过去。
张晓深吸一口气,抓住b-7-4号的拉手,用力一拉,柜体滑出。
一具几乎碳化的尸体呈现在他们眼前,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
“这,这肯定不是老宦,这是那个杀手。”
白色毛发散落在脖颈,张晓看着惨不忍睹的景象,喉咙有些发紧。
虽然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那惊鸿一瞥,自己怎么也忘不掉。
多好的女孩子啊,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明明还喂小动物,很有爱心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就想去关闭柜门。
“等等。”海枫突然阻止,“来都来了,给我看一眼呗。”
他上前一步,凑近那具焦尸。过了两秒,海枫直起身,语气也带着惋惜,“这兄弟死得是真惨。”
“兄弟?”朱本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用词,看向海枫,“你怎么确定是男性?”
在如此严重的损毁下,常规辨认极其困难。
海枫用下巴指了指那具焦尸的下半身,带着点让人火大的直白:“喏,带把儿的。烧糊了也还能看出来个大概。”
“带把儿的......”张晓喃喃重复了一遍,随即和朱本豪猛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爆发出震惊的光芒!
那个他们在码头追捕的“义警”凶手,根本就不是眼前这具尸体。杀手还活着,还潜伏在Z市的阴影里!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停尸房的冷气更刺骨。
“凶手还在外面。”朱本豪心中热血沸腾。
追查,必须继续,直到将那白色的幽灵从黑暗中揪出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