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阜贵像丢了魂似的,脚步踉跄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挪地朝着中院何雨柱家走去。那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和佝偻。
徐蒙目送着阎阜贵失魂落魄地走向中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重新拿起笔,对三个有些好奇地探头探脑的学生说。
“看什么?专心做题!刚才讲到哪了?...”
中院,何雨柱家。
何雨柱刚吃完晚饭,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那张破藤椅上,就着花生米,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京剧。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带着点迟疑和急促。
“谁啊?门没闩!”何雨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阎阜贵那张惨白、写满屈辱和哀求的老脸出现在门口。
“哟呵?!”
何雨柱一看来人,乐了,放下酒杯,故意拉长了调子,“这不是前三大爷吗?什么风把您这贵人吹我这狗窝来了?怎么?家里灯泡又憋了?还是水管子又漏了?想让我这厨子去给您修?”
何雨柱的话里话外充满了揶揄,显然对阎阜贵没啥好印象。
阎阜贵脸上火辣辣的,他强忍着屈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柱...柱子...不不,何师傅!是...是有点事,想...想请你帮个忙...”他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帮忙?”
何雨柱眉毛一挑,来了兴致,站起身走到门口,上下打量着阎阜贵那副狼狈样。
“稀奇啊!三大爷还有用得着我傻柱的地方?说说,啥事儿?只要不是借钱,都好商量!”
何雨柱故意把“借钱”两个字咬得很重。
阎阜贵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指了指前院方向,声音艰涩。
“是...是我那辆新自行车...后座架子...螺丝拧不动,我...我卸不下来...想请你...请你帮把手...”
“啥玩意儿?!”
何雨柱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嗓门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夸张。
“您那崭新的‘永久牌’?后座架子?卸下来?!三大爷,您没喝多吧?还是被三大妈拿擀面杖敲糊涂了?那新车您不赶紧供起来,拆它干嘛啊?!”
何雨柱凑近一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探究:“该不会是...徐蒙让你拆的吧?”
何雨柱脑子转得飞快,联想到白天前院那场风波和徐蒙的性格,瞬间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阎阜贵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嘴唇哆嗦着,想否认,但在何雨柱那洞若观火的眼神下,谎言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只能难堪地低下头,默认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何雨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何雨柱拍着大腿,指着阎阜贵。
“哎哟喂!我的三大爷啊!您可真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贪小便宜吃大亏了吧?啊?”
“当初惦记人家徐蒙的房子!结果呢?碰了一鼻子灰!”
“现在倒好!刚买的新车,还没捂热乎呢,就得亲手拆了零件给人家送去!哈哈哈!!”
“我早就说过!徐蒙那小子,看着蔫了吧唧的,那是蔫儿坏!心眼儿比蜂窝煤还多!你惹他?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怎么样?这回踢到铁板了吧?!让人家捏住小辫子了吧?!新车变破车了吧?!哈哈哈哈!”
何雨柱的每一句嘲讽,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扎在阎阜贵的心窝上!
阎阜贵浑身颤抖,死死咬着牙关,嘴唇都咬出了血印子!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他不能哭!不能在傻柱面前再丢人!
“柱子!你...你少说两句风凉话!”
阎阜贵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浓重的鼻音,“你到底...帮不帮?!”
“帮!帮!当然帮!”
何雨柱止住大笑,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讥诮。
“三大爷您都亲自上门求了,我傻柱能不帮吗?再说了,拆新车这种‘美差’,我还没干过呢!正好过过手瘾!长长见识!看看这花了一百二十块买来的新车架子,到底有多结实!”
何雨柱特意强调了“一百二十块”,像在阎阜贵流血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阎阜贵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何雨柱不再废话,回屋拿了把更大号的、油光锃亮的扳手,吹着口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跟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阎阜贵,大摇大摆地朝着前院走去。
当何雨柱拎着大扳手,跟着失魂落魄的阎阜贵出现在前院时,那辆崭新的“永久”孤零零地立在月光下,旁边还扔着阎阜贵那把无能为力的小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