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

林晚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晃得她有些头晕。昨晚又没睡好,不,准确说,是又一个混乱而……难以启齿的梦。梦里那个穿着宽大玄色袍子的男人,眉眼清晰得不像幻觉,他指尖微凉,拂过她的发丝,声音低沉又温柔,一遍遍叫她“娘子”。

她甩甩头,想把这些荒唐的影像从脑子里驱逐出去。视线下落,定格在了自己左手中指上。那是一枚材质非金非玉的指环,颜色沉黯,像是陈年的旧木,又带着点金属的冷光,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纠缠扭曲的纹路。

是奶奶给的。

就在一周前,医院消毒水气味浓重得化不开的病房里,奶奶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她,力气大得惊人,把这枚戒指塞进她手心。老人家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嘴唇哆嗦着,反复叮嘱:“晚晚……拿着……戴着,别、别摘……能保你平安……一定戴着……”

那是奶奶最后的清醒时刻。林晚红着眼眶,在母亲默许的目光下,当场就把戒指套上了手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里。奶奶看着她戴好,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她当时无法理解的情绪,像是……一种混合了欣慰与巨大悲伤的释然,然后,老人家终于松开了手,缓缓合上了眼。

葬礼结束,从老家那个偏僻安静的村镇回到城里喧闹的大学校园,林晚一直听话地戴着这枚戒指,一次也没敢摘。一是对奶奶的念想,二来,她也确实需要一点所谓的“平安”——最近半年,她总觉得自己有些精力不济,偶尔还会无端地心悸。

可就是从戴上这枚戒指开始,那个古装男人就准时出现在她每一个夜晚的梦境里。

起初只是模糊的身影,站在雾里,远远地看着她。后来,梦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体。他会在一个陈设古雅的房间里,执着象牙白的梳篾,为她细细梳理长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会用那种带着特殊磁性的嗓音,低低地跟她说话,内容听不真切,但那份亲昵和眷恋,几乎要透过梦境渗到现实里来。最让她脸红的是,有时他还会拿起螺黛,为她描眉,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那触感真实得让她醒来后都觉得眉骨处残留着一丝凉意。

他长得极其俊美,是那种超越了性别、带着几分古典韵致的好看,眉目疏朗,鼻梁高挺,薄唇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林晚心里却一阵阵发毛。这太诡异了。一个从未见过、只存在于古代画像里的人,怎么会夜夜入梦,还对她做这些……这些只有最亲密的恋人才会做的事?

“晚晚,发什么呆呢?下课了!”旁边的室友周琦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林晚猛地回神,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慌忙把摊开的书本塞进背包。

“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魂不守舍的,黑眼圈也重。”周琦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是不是……谈恋爱了?晚上‘运动’得太激烈?”

“胡说什么呢!”林晚脸一热,下意识用右手捂住了左手上的戒指,“就是……没睡好。”

“哟,这戒指什么时候买的?样子好怪,不过……挺配你气质的,有点阴森森的古典美。”周琦眼尖,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阴森森?林晚心里咯噔一下。她勉强笑了笑,没接话,拉着周琦快步离开了教室。

回到宿舍,另外两个室友都不在。林晚坐在书桌前,终于忍不住,抬起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枚戒指。材质依旧看不分明,那些纹路蜿蜒扭曲,看久了,竟觉得它们像是在缓缓流动,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气。保平安?奶奶的话言犹在耳。可为什么戴上它之后,她非但没有感到平安,反而被这诡异的梦境缠得心神不宁?

她尝试过把戒指摘下来。有一天下午,她鼓足勇气,用力想把戒指褪下来,可那戒指就像长在了她手指上一样,纹丝不动。她甚至用了肥皂水,手指皮肤都搓红了,戒指依然牢牢地套在那里,仿佛它本身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她不敢再试了。

梦里,他的呼唤越来越清晰,那声“娘子”不再模糊,带着实实在在的穿透力,敲打在她的耳膜上,也敲打在她的心上。描眉梳发时的温情脉脉,与现实中对这枚戒指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快要精神分裂了。

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地问起奶奶和这枚戒指的事。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带着疲惫,还有些不以为意:“你奶奶年纪大了,临走前有些糊涂,说的话哪能全信?那戒指估计就是她老人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个老物件,留给你当个念想。她总念叨着咱们老家那些神神鬼鬼的老黄历,什么保平安之类的,心意到了就行,你别太当真。做梦?估计是你最近太累,压力大吧。好好休息就行。”

妈妈的话没能给她带来任何安慰。老物件?老黄历?可她梦里那个男人的脸,清晰得毫发毕现,他衣袍上的织锦暗纹,他束发的玉簪样式,都真实得可怕。这绝不是一句“压力大”就能解释的。

又一个被梦境纠缠的夜晚过后,林晚顶着沉重的脑袋坐起来,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回老家一趟。不是城里的家,是奶奶生前一直居住的,那个位于深山更深处、几乎与世隔绝的老宅。奶奶的遗物都还在那里没有彻底整理,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一点关于这枚戒指,或者说,关于那个梦中男人的线索。

她请了三天假,买了最早一班去往老家长途汽车站的车票。没有告诉父母,只对室友说是回家拿点东西。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将近四个小时,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喧嚣逐渐变为农田,再到层峦叠嶂的深山。空气变得清冷潮湿,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林晚的心也随着海拔的升高,一点点沉下去,又被一种莫名的急切吊着。

终于,在黄昏时分,她抵达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村口。几栋黑瓦木墙的老屋散落在山坳里,炊烟袅袅,偶有几声狗吠鸡鸣,更衬得四周群山寂静。

老宅是村里最靠里、也是最旧的一栋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山脚下,背后就是茂密得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常年无人居住,更显得破败阴森。木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带起一阵灰尘。

堂屋里还保持着奶奶生前的样子,只是蒙了厚厚一层灰。熟悉的陈旧家具,老式的摆钟早就停了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木头腐朽和草药混合的、属于奶奶的特殊气味。

林晚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小时候住过的那个小房间,把行李放下。她没有立刻开始翻找,而是静静地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看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被墨色的山峦吞噬,夜色像潮水般漫上来,将老宅连同她一起,彻底吞没。

山里的夜晚,安静得可怕。是一种富有质量的、沉甸甸的寂静,只有风吹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不知名夜枭的啼叫,凄厉而悠远。

第一晚,她几乎没怎么睡。老旧的木床稍微一动就吱呀作响,窗外任何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能让她心惊肉跳。那个梦,破天荒地没有出现。或许,是这现实环境的压迫感,暂时压倒了梦境的侵扰?

第二天一早,林晚开始系统地整理奶奶的遗物。奶奶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一些半旧的衣服,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漆皮剥落的木匣子。

钥匙在哪儿?她回忆着奶奶的习惯,最后在奶奶床头那个硬邦邦的、塞满了晒干艾草的枕头底下,摸到了一把小巧的、已经有些发黑的铜钥匙。

深吸一口气,她用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

匣子里没有什么金银财宝。最上面是一些泛黄的老照片,有爷爷奶奶年轻时的合影,也有父亲小时候的黑白照。照片下面,是几件样式古朴、早已过时的银首饰。林晚仔细翻看着,没有找到任何与戒指相关的东西。

她有些失望,正准备合上匣子,指尖却触到了匣子底部一块活动的木板。心中一动,她小心地撬开那块薄薄的木板。

下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线装的、蓝布封面的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

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拿起册子,入手是一种非常陈旧、干燥的纸质触感。她轻轻翻开。

是族谱。

纸张脆黄,上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工工整整书写的小楷。她小心翼翼地一页页翻过去,记录着林氏一族不知道多少代先人的名讳、生卒年月、配偶姓氏。大多是些她不认识的名字,年代久远,带着一股历史的尘埃气。

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指尖翻过一页,目光随意扫过,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这一页的格式与其他页略有不同。左边是一列列先祖的名字,而右边,靠上的位置,是一幅用细墨线勾勒的人物画像。

画中是一个身穿宽大玄色深衣的古装男子,长发束冠,眉目如画,唇角微扬,带着一抹清淡的笑意。

正是她梦中那个夜夜相见的男人!分毫不差!

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成了冰碴子。她的视线机械地、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动,落在画像旁边的字迹上。

那是两个并排书写的人名。

男的叫,沈溯。旁边标注着他的生卒,是距今约三百年前的人。

而紧挨着“沈溯”这个名字旁边,用同样工整的毛笔小楷,写着的,赫然是——林晚!

在她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几乎需要凑很近才能看清的注释:

“结冥婚者,阳寿不过廿三。”

“嗡”的一声,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炸得她头皮发麻,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盯着那行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烫进她的脑子里。

冥婚……阳寿不过廿三……

她今年,刚好二十二岁。距离二十三岁生日,只剩下不到十个月。

所以,奶奶给的戒指,根本不是什么保平安的护身符!而是……而是这场邪恶冥婚的凭证?是它,把那个死了三百年的男鬼,沈溯,引到了她的梦里?那些夜夜的温柔缱绻,描眉梳发,一声声情意绵绵的“娘子”,全都是为了……索她的命?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最亲之人背叛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凉,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猛地想将手中的族谱扔出去,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可手指却不听使唤,僵硬地捏着那脆弱的纸页。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包裹而来。

不同于山夜自然的凉意,这是一种渗透骨髓、冻结灵魂的寒冷。

她甚至能感觉到,一缕冰凉的发丝,轻轻擦过了她的耳廓。

紧接着,那个她已经在梦里听过无数遍的、低沉而温柔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后,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满足的、仿佛终于找到归宿般的叹息:

“娘子,你终于……找到我了。”

林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像一尊被瞬间抽走所有生气的石雕,僵在原地,连转动眼珠的力气都没有。冰冷的触感顺着耳廓蔓延,那声音带来的不是梦中的朦胧,而是切切实实、贴着皮肉传入耳膜的震动。

他能出来!他不只在梦里!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凿子,击碎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侥幸。族谱上那行“阳寿不过廿三”的小字,不再是书本上遥远的诅咒,而是悬在头顶、正在滴答倒计时的铡刀。

那冰冷的吐息还在耳后流连,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眷恋。林晚浑身的汗毛倒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惧压垮了神经,她猛地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同时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想要逃离身后那无形的怀抱。

“噗通”一声闷响,她狼狈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泥土地上,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剧痛。族谱脱手飞出,散落在一旁。

预想中被抓住或者被进一步侵犯的感觉并没有出现。

那股阴冷的气息,在她摔出去的同时,似乎……停滞了。

林晚惊魂未定,颤抖着蜷缩起身子,胆战心惊地回头望去。

堂屋里空空荡荡。只有那盏她带来的、瓦数不高的节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她自己扭曲摇晃的影子。刚才站立的地方,除了散落的族谱和那个被撬开底板的木匣子,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才耳后的低语、冰凉的触感,都只是她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幻觉。

可她知道不是。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的气息,像是深秋寒潭的水汽,又带着点极淡的、说不清的陈旧墨香。这味道,和她梦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丢人的呜咽,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直到脊背抵住了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眼睛惊恐地扫视着堂屋的每一个角落,阴影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仿佛随时会从中凝聚出那个玄衣身影。

他就这样……走了?

不,他肯定还在。只是她看不见。

这种“看不见”比直接的面对更让人毛骨悚然。

她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在墙角抖了整整一夜。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一闭眼,那个“沈溯”就会出现在眼前。耳朵竖起着,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老宅死寂。只有她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永无止境的风声。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灰蒙蒙的光线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堂屋,驱散了部分浓稠的黑暗,林晚几乎僵硬的肢体才稍微松动了一点。

她扶着墙壁,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双腿软得不像自己的。她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一把抓起地上那本族谱,看也不看,发疯似的想要把它撕碎。

可那看似脆弱的纸张,在她用尽全力的撕扯下,竟然纹丝不动,连个折痕都没有。她又试图去撕画着沈溯画像和写着他们名字的那一页,指甲抠得发白,那页纸依旧完好无损。

这不是普通的纸!

她绝望地松开手,族谱“啪”地一声掉回地上。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左手的戒指上,又开始拼命地抠、拽、扭,指甲在手指上划出深深的红痕,几乎要渗出血来,那戒指依旧如同生长在她骨肉里一般,牢固得令人绝望。

所有的出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奶奶……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巨大的悲伤和委屈涌上心头,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瘫坐在地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泪流干,喉咙嘶哑,她才慢慢止住。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撕不掉,摘不下,那就毁掉!一定有办法的!

她抹了把脸,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她记得村里靠近山脚的地方,好像还有一间小小的土地庙,虽然看起来也是破败不堪,但或许……或许能有点用?

她需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老宅。

林晚收拾好东西,主要是把那本诡异的族谱狠狠塞进背包最底层,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老宅的大门。清晨的山村笼罩在薄雾里,空气清新冷冽,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凭着模糊的记忆,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土地庙的方向走去。那是一座比老宅更显破败的小小建筑,灰瓦残破,墙皮剥落,里面的土地公神像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彩漆斑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站在庙前,心里一片茫然。该怎么做?上香?磕头?祈求土地公显灵,赶走缠着她的男鬼?这想法本身就显得如此荒谬。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试试的时候,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女娃娃,那地方,早就没了香火,不顶事喽。”

林晚吓得一个激灵,猛地转身。

只见一个穿着藏蓝色旧布衫、满脸深刻皱纹的老太太,正拄着根磨得油亮的木拐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老太太身材干瘦,背微微佝偻,但一双眼睛却不像寻常老人那般浑浊,反而透着一种近乎锐利的清明,正上下打量着她。

“您……您是?”林晚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对方。

老太太没回答,目光落在林晚的脸上,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她的视线尤其在她眉宇间停留了很久,然后又缓缓下移,定格在她戴着戒指的左手手指上。

“阴气缠身,印堂晦暗,死劫已现……”老太太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林晚还是捕捉到了“死劫”两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婆婆!您……您能看出什么?”林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害怕了,急忙上前两步,声音带着哭腔,“求您救救我!我……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寻常的不干净东西。是‘契’,怨念极深,因果牵连,躲不开,化不掉。”

她抬手指了指林晚手上的戒指:“是它带来的,对吧?”

林晚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是我奶奶给我的……她说能保平安,可是……”

“保平安?”老太太嗤笑一声,带着点嘲弄,又有点怜悯,“林家嫂子……唉,也是不得已。她当年没能护住自己的女儿,便想了这饮鸩止渴的法子,想用至亲血脉的阳寿,来换这……暂时的安宁吧。可惜,骗得了人,骗不了鬼,更骗不了天道。”

奶奶的女儿?那不就是……她的姑姑?林晚从未听父母提起过自己还有个姑姑。

“走吧,女娃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太太转身,拄着拐杖,朝着村子的方向慢慢走去,“到我家喝口水。有些事,或许该让你知道了。”

林晚此刻哪敢犹豫,连忙跟了上去。

老太太的家在村子另一头,同样是一栋老屋,但收拾得干净整齐,堂屋里供奉着一尊看不出是什么的神像,香火气息袅袅。

给林晚倒了一碗热茶,看着她惊魂未定地喝下,老太太才在她对面坐下,缓缓开口:“我姓吴,你叫我吴婆婆就行。年轻时候,懂一点这方面的事情。你奶奶,跟我还算熟。”

她顿了顿,看着林晚:“你梦里见的,是个穿玄色衣服的男人,对吧?长得很好,对你……也很温柔?”

林晚猛地点头。

“那就是了。沈溯……三百年前,咱们这地方最有名的才子,也是死得最蹊跷、怨气最重的一个。”吴婆婆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讲述古老传说的神秘感,“据说他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前程似锦,却在大婚前夕,暴毙身亡。死因不明不白,有说是急病,有说是被害,更有说是……被下了邪术。”

“他死后,夫家悔婚,连宗祠都不让他进,认为他横死是不祥。他成了孤魂野鬼,怨气不散。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了这‘冥婚’的习俗……每隔几十年,林家就必须选一个女儿,与他结亲,以平息他的怨气,保一方……或者说,保你们林家一时的平安。”

林晚听得浑身发冷:“为……为什么是我们林家?”

吴婆婆摇摇头:“这其中的具体因果,老身也不甚清楚。只隐约听说,似乎是你们林家的某位先祖,亏欠了他,立下了这血契。那枚戒指,就是信物,也是……锁魂的枷锁。戴上它,契约即成,他就能找到你,缠上你,直到……吸干你的阳寿,让你在二十三岁之前,去下面陪他。”

“族谱上写的‘阳寿不过廿三’……”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嗯。那是契约的一部分。”吴婆婆叹了口气,“之前那些嫁过去的林家女儿,都没能活过二十三。你奶奶……她亲眼见过自己的姐姐,也可能是妹妹,就是这样没的。她不甘心,轮到她自己的女儿时,她想方设法把女儿送走了,远远地嫁到了外地,断了联系,以为能躲过去。”

“那……然后呢?”林晚急切地问。

“然后?”吴婆婆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契约总要履行。没人履行,怨气就会反噬。那一年,村里不太平,死了好几头牲口,你奶奶自己也大病了一场,差点没熬过来。后来……据说是她想了个办法,暂时安抚住了那边,但显然,这代价……转移了。”

转移了……转移到她这个奶奶从未见过、甚至可能不知道其存在的孙女身上了吗?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所以,奶奶临终前的愧疚,那复杂的眼神,是因为这个?她把本应由姑姑承担的厄运,通过这枚戒指,转嫁给了自己?

“就没有……破解的办法吗?”林晚不甘心地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吴婆婆沉默了很久,昏黄的眼睛里光芒闪烁,似乎在权衡什么。堂屋里只剩下香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办法……”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不是完全没有。但……凶险万分,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我不怕!”林晚立刻接口,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再凶险,也比坐等着被吸干阳寿强!婆婆,求您告诉我,无论什么办法,我都愿意试!”

吴婆婆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评估她的决心。半晌,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里屋,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东西。

她将黑布放在桌上,层层揭开。

里面是一面看起来极其古旧的铜镜。镜身布满暗绿色的铜锈,边缘刻着一些与戒指上风格类似、但更为繁复诡异的符文。镜面却异常光滑明亮,清晰地映出林晚苍白惊恐的脸,只是那影像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不祥的血色。

“这是……”林晚看着那镜子,心里莫名地发慌。

“‘窥冥镜’。”吴婆婆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秘感,“它能照见阴阳,洞穿虚妄。更重要的是,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它能短暂地打开一条通往‘那边’的缝隙。”

“那边?”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沈溯所在之地,那片介于阴阳之间的‘冥域’。”吴婆婆盯着林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进入他的‘域’,找到他的‘本体’——那通常是他执念最深、魂魄依附之物。然后,在‘域’中,毁掉它。”

进入鬼域?找到鬼的本体,然后毁掉?林晚听得头皮发麻,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是送死!

“为……为什么一定要进去?不能在这里想办法吗?”

“契约已成,戒指取不下,族谱撕不毁。在阳世,你们之间的‘联系’是单向的,他随时可以影响你,你却动不了他分毫。”吴婆婆摇头,“只有进入他的‘域’,在那个由他执念构筑的世界里,你才能触碰到他存在的核心,才有一线机会,逆转契约。”

她将铜镜推向林晚:“今夜子时,是一天中阴气最盛、阴阳界限最模糊的时刻。你带着这面镜子,回到你家老宅的祠堂——就是摆放族谱的那个堂屋。将你的血,滴在镜面上,然后,对着镜子,喊他的名字。”

“记住,只有子时那一刻。镜子会指引你方向,但能进去多久,进去后会发生什么,能不能找到他的本体,全看你自己。而且……”

吴婆婆的语气凝重到了极点:“一旦进去,如果在天亮鸡鸣之前无法毁掉本体出来,你就会永远被困在那里,成为他‘域’的一部分,阳世的肉身也会即刻枯死。”

林晚看着桌上那面泛着不祥血光的古镜,心脏狂跳,手脚冰凉。这哪里是九死一生,这分明是十死无生!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女娃娃,选择在你。”吴婆婆重新坐下,闭上了眼睛,“要么,戴着戒指,继续做那温柔梦,等着阳寿耗尽。要么,拿起镜子,赌上一切,去争那一线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堂屋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林晚粗重的呼吸声,和那面铜镜无声散发出的、诱惑又危险的气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终于,林晚猛地抬起头,眼中虽然还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与决绝。她伸出手,一把抓起了桌上那面冰冷刺骨的铜镜。

触手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细微、极满足的叹息,不知是来自镜子,还是来自她身后那无处不在的阴冷注视。

“我去。”

磨铁读书推荐阅读:萌娃修仙:我的姐姐是个老妖怪太子女儿身?九千岁助我当女帝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舰娘:异界来者变身综漫少女只想变强不软弱!荒村血祭轻熟末世空间:重生后被疯批娇宠了穿书之逆转乾坤综刀剑:都是挚友我怎么就海王了拐个总裁做驸马顶级绿茶穿越成了豪门里的真千金冷情糙汉一开窍,娇软知青扛不住地府公务员她恃美行凶冷艳总裁的贴身狂兵秦风李秋雪穿书七零?不怕!咱到哪都能潇洒幻兽飞雪传穿书霸总文,我竟是王妈女明星美又娇,刑警队长宠折腰姑奶奶喜乐的幸福生活四合院:万倍经验暴击,众禽慌了禹雪缠欢系统修仙:团宠废物小师妹无敌了谁家正经爹妈会玩强制爱啊80小夫妻:你上大学,我摆摊成婚当晚,我被病娇反派强取豪夺太师祖在下,孽徒桀桀桀!我靠鸡蛋开局,全世界都是我粉丝三生有幸只因遇见你天选小炮灰,我作死你们漂亮老婆请回家娇媳妇宠又甜:腹黑糙汉心尖尖40k,但随身携带讲话器黑神话:吾为天命狼魔帝记忆曝光,七大女帝悔断肠我将万界商城大陆打造成洪荒电影世界抱得美鬼归全家独宠养女?我将满门逐出家谱薄爷,退你婚的小祖宗又掉马甲了满门仙风道骨,小师妹嗨到入土作精媳妇,随军养娃的日常生崽疼哭,豪门老公日日哄妻抱娃柯南:我能用模拟器也很柯学吧抗战之血战山河软糯小花妖,被书生捡回家娇养了逼她替嫁?福运全被真千金带走啦快穿:恶毒女配成了男主的心尖宠四合院:小宝的幸福生活HP之她为什么会进斯莱特林?发疯娱乐圈,你颠我也颠
磨铁读书搜藏榜: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小透明的影后之旅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魔修仙界空洞骑士:圣巢戮途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界灵幻世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湮火者,将赐予你终结!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她是,怦然惊欢诡途觅仙美强惨的首富老公是恋爱脑弃女归来她惊艳了世界盗墓:换了号,怎么还被找上门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君渡浮虚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星穹铁道:双生同源翘然有你精灵宝可梦之黑暗世界的小智漂亮宝妈靠十八般武艺教全网做人纨绔公主她躺赢了百日成仙嘿哈,快穿一霸横扫天下上什么班?回家种田!铠甲:我左手黑暗帝皇,右手修罗换来的短命夫君,要靠我用异能救霸住不放,金丝雀每天都在拒绝我是警察,别再给我阴间技能了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人在宝可梦,开局碰瓷霸主级耿鬼名门贵医宝可梦:开局一只上将巨钳蟹!我和离当晚,九皇叔激动得一夜未眠秦大小姐的爱哭包四合院:重生获得超级金手指大唐:实习生穿越竟成临川公主!
磨铁读书最新小说:异界战神记玄学老祖是团宠,天使小脸毒舌嘴王府弃妇,我靠养崽富可敌国我靠摆摊卖美食,成了罪犯克星八零老太重生随军,白眼狼悔断肠休了凡人丑妻,仙君他悔疯了穿成黑料女星后,我靠种地逆袭了小撩精太黏人,被偏执校草亲哭在黎明前被拯救的少女美强惨重生小娇娇,靠实力躺赢!不做女明星,我卖盒饭抢疯了我死后第五年,病娇小叔仍在挖坟直播整活!全内娱争着给我封口费失控热吻渣夫骗我领假证,转身携千亿资产嫁权少他的小撩精京夜婚动当我的青梅长大时Fate:被凛抛弃,我吞噬成神穿进西游后,我成了三界团宠限制文小保姆,被六个大佬盯上了神印:柔弱魔法师,只有亿点人脉闪婚七零,娇小姐搬空家产去随军穿书开局被换夫?五个兽夫皆反骨快穿:男主阴湿病娇?我更爱了!卜妖寻面紫袍钗从东京开始百鬼夜行[全职高手]身为策划,攻略玩家重生七零:我靠系统娇养了权少渣夫处处护青梅,重生改嫁他疯了穿成女仵作,我靠验尸逆天改命[全职高手]决战狂剑之巅救命,她捡的家人都超凶!与病弱兄长共梦她的苗疆,噬梦之神村花每天都在给自己披马甲快穿:大佬她又在虐渣分手后,和前男友他弟假戏真做了玄学大佬穿兽世,兽夫全是帝王命麒麟崽崽四岁半,四个继兄宠上天一鸣江山定开局休夫后,五个道侣跪着求复合恶雌洗白?七个兽夫黑化后争疯啦召唤玩家喂养反派三岁半八零:渣爹不仁?福宝换爹成团宠快穿:拯救的疯批男主全翻车了这绿茶女配我不当了团宠夫人又翻墙了!仙子,你的本命剑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