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监工的目光睥睨全场,忽然就又看到了两个瘦小的身影:“老疤子,阿狗!你们两个废物,给我滚过来!”
那边,正偷偷看着此处的两人浑身一颤,只能放下推车,缓缓挪了过来。
监工看着他俩冷笑了一声,而后指着地上散落的矿石冷声道:“把这些矿,都给我搬到三号矿洞去,立刻!”
旁边的一些苦工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监工指的这堆矿石明显比正常分配的任务量要多出一倍,其他苦工为了讨好监工,偶尔也会孝敬他一些灵矿。
只有这阿狗和老疤子这两个,就很是倔强,平时被监工穿了不少小鞋,就是不肯屈服。
此刻,阿狗听到监工的命令,咬了咬嘴唇没有开口,老疤子却已经直接跪下来,开始往背篓里装石头。
这二人,仿佛早已认命。
“赵头儿,我,我这儿有点好东西......”那边,一个圆滑的苦工见此情况连忙凑了过来,偷偷塞给了监工赵铁一个小布袋。
赵铁不动声色的接过,掂了掂布袋,满意地点头道:“不错,你去帮着清点矿石吧。”
呵,这可真是个轻松的活!
别人蹲着他站着,别人干活他看着,就数个数而已。
送礼的那人听到这话,笑的都眯起了眼睛,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另一边,老疤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不屑之色,而后又继续默默装矿石。
他和阿狗确实从来都不做这种贿赂的事,即使因此工作量总是比别人重,挨的打也比别人多。
“看什么看?!”赵铁注意到了老疤的眼神,一鞭子就抽在了他背上,“怎么,你不服气?”
老疤子被打的闷哼一声,却仍倔强地不吭一声。
阿狗赶紧扶住了他的胳膊,冲着他摇了摇头,此时再挑衅监工,受苦的还是自己。
艰难的一上午,终于熬过去了。
终于要,开饭了。
监工们三两个聚在一起开始享用丰盛的午餐,劳工们却每人只领到了半碗发馊的稀粥和一小块像石头一样硬的黑面饼。
而阿狗和老疤子他俩的饼,甚至比别人的更小。
“给狗吃的都比这好。”一个劳工吸溜了一口难以下咽的稀粥,小声抱怨道。
“知足吧,”他旁边的一人苦笑道,“上次,老李头饿得只能偷吃矿石的粉末子,后来肠子都烂了。”
老疤子三口两口吞下了那点可怜的食物,舔干净了碗底最后一粒米,就感觉自己更饿了。
饿的他,心里发慌,脸上也流出了冷汗。
阿狗见他这样,犹豫了一下,悄悄掰开自己那块并没有多少的饼,塞了一半给老疤子。
“阿狗,不用!你自己的还不够吃呢。”老疤子推开了他的手。
“吃吧,”阿狗坚持道,\"你下午还要背两趟矿石,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得晕倒。\"
老疤子沉默片刻,终于接过那半块饼,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毕竟,在这里晕倒了,就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
而在不远处的高台上,紫儿姑娘撑着伞,也在小口品尝着侍女送来的精致点心。
她,竟然还没有走。
她到底在等着什么?怎么连饭都不去吃,是在害怕错过什么事情发生吗?
而后,劳工们就马不停蹄地继续干活。
下午的烈日更盛,好几个劳工没干多久,就中暑了,倒下了。
监工们却毫不意外,冷漠地用冷水将他们泼醒,挥舞着皮鞭,驱赶着他们继续干活。
某一处,老疤子背着一筐沉重的矿石,步履蹒跚地走在陡峭的山路上,汗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
太阳刺目的光亮,在他眼中越来越模糊,老疤子的呼吸也越来越重,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只吃了很少的食物,再加上这天气出汗太多,他的体力早已严重透支了。
终于,在一个陡坡前,他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背篓里的矿石滚落一地。
“废物!”赵铁早就注意着他了,见状就是一声怒吼,皮鞭狠狠地甩了出去,“给我捡起来,全部捡起来!”
老疤子闻言趴在地上,艰难地伸手去够那些散落的石头,赵铁的鞭子还在不停地抽在他的手上、背上、腿上.......
其他劳工见状,都不忍地别过头去不认去看,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啊,我,受够了!”老疤子突然停下了动作,发出一道低沉的怒吼。
“你刚才说什么?\"赵铁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更加愤怒道,“还反了你了!”
话落,他再次高举起鞭子,准备给这个不听话的奴隶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啊--我不干了!!!”
地上,老疤子终于抬起了头,眼中迸发出一阵骇人的光芒,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突然扑向了赵铁,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
“啊--!”赵铁被咬的惨叫一声,手里的鞭子也掉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监工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手里的棍子和鞭子开始如雨点般落在老疤子身上。
还反了你了,真是个属狗的,吃饱了就会咬人。这种人,必须杀鸡儆猴!
老疤子本就虚弱不堪,很快就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他却仍死死咬着赵铁的手不放。
这些吸血鬼,老疤子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其中一名监工见状更是愤怒,他环顾了一圈儿,然后抄起了一把放地上的铁锹,就要往老疤子头上砸去。
眼看着,老疤子的脑袋,就要像西瓜一般被敲碎。
人命,呵呵,贱如草芥!
“够了--!”忽然,一只瘦削且布满伤痕的手掌,捏住了那个监工的胳膊。
那只手臂看似纤弱无力,却如铁钳般让那个监工动弹不得。
所有人,都愣住了。
出手的,竟然是平日里最沉默寡言的阿狗。
他脸上还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却又隐隐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散发出来。
“松手,难道你这贱种也想反了?”那监工怒吼一声,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那只手。
阿狗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那般麻木荒凉,而是变得如刀锋一般锐利。
下一秒,他身上似乎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在酝酿,以他为中心,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