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周围原本还心存畏惧的丰南村村民们,脸色也变了。
之前是因为土匪未除,他们敢怒不敢言,如今土匪已经被人家温泉村给剿了,这些衙役还要强行征税,这分明就是明抢!
“官爷这话就不讲道理了吧?”
王族老身后的李族老也硬气了起来,“土匪都没了,还剿什么匪?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老百姓吗?”
“就是!凭什么还让我们交粮食!”
“温泉村的林英雄替天行道,你们不奖赏也就罢了,怎么还来搜刮我们?”
一时间,群情激奋,先前还畏畏缩缩的村民们,此刻都围了上来,怒视着那几个衙役。
人一多,胆气自然就壮。
那几个衙役见状,顿时有些慌了。
他们不过是狐假虎威,真要跟这么多红了眼的村民动手,他们可占不到便宜。
三角眼衙役色厉内荏地后退了两步,指着王族老等人,放狠话道:“好!好!你们丰南村长本事了是吧?敢抗捐!你们给老子等着!等我回去禀报了县太爷,看你们怎么收场!”
说罢,他一挥手,带着另外几个衙役灰溜溜地钻出了人群,狼狈地朝着村外逃去。
待到那几个衙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村口,丰南村的几位族老脸上却不见轻松。
他们深知今日顶撞了官差,县太爷刘争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族老与其他几位族老交换了下眼神,随即果断道:“诸位,眼下形势,我们丰南村单凭自己,怕是难以为继。温泉村能人辈出,此次又剿灭了帖马山匪寇,可见其实力。我们村子想要在这乱世活命,说不定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温泉村身上了。”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其他族老的赞同。
事不宜迟,几位族老当即拍板,立即挑选了村中的几名精壮汉子,备上些许薄礼,决定亲自前往温泉村拜访,以探求生路。
或许,甘奶奶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他们一把。
很快,林寒剿灭了帖马山土匪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的传到了王家村。
王家村的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时,表情比丰南村的人还要复杂。
“什么?林寒那小子……剿了帖马山的土匪?”
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个正在闲聊的老汉惊得手里树皮都掉在了地上。
“可不是嘛!听说温泉村现在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顿顿白米饭,三天两头还有肉吃!”
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村民唾沫横飞地描述着,“都说是托了林寒的福!”
“哎哟喂!”
一个婆子一拍大腿,满脸的懊悔,“早知道林寒这小子这么有出息,当初他家被张蛮那伙天杀的劫掠的时候,咱们怎么也该搭把手啊!”
“谁说不是呢!”
另一个汉子也叹了口气,“那时候都说他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谁能想到他有今天?你们看看,人家去了温泉村,温泉村就跟着沾光。咱们王家村……唉!”
当初林寒家遭难,村里的人大多冷眼旁观,甚至还有人私下里幸灾乐祸。
暗暗讽刺林寒上山打了那么多猎物,却不知道分他们一些。
遭匪也是理所应当。
可没想到,现在听到林寒在温泉村过的如此之好,再对比自家村子依旧穷困潦倒的境况,不少人心里都泛起了酸水,悔不当初。
要是当初能跟林寒交好,现在说不定也能跟着喝口汤了。
“要不,我们也去温泉村找一找林寒?或许他能看在同村的面子上,分我们一些粮食。”
几位老头商量到,随即便起身准备前往温泉村。
……
与此同时,武安县县衙之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三角眼衙役和他几个手下垂头丧气地跪在堂下,将丰南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县令刘争。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刘争听完,气得将手中的茶碗狠狠砸在地上,茶水和碎瓷片四溅。
“区区一个林寒,一个温泉村,就把你们治得服服帖帖了?本官养你们何用!”
他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当初他亲自去温泉村,就觉得林寒那小子眼神不对,透着一股邪性。
当时就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拿下,也就没有今日这般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局面了!
正当刘争怒火中烧之际,派往其他村子催缴粮食的衙役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是空手而归。
更有甚者,有些衙役本已收到了一些粮食,结果半路上就被得到消息的村民给追了回来,连推带搡地把粮食抢了回去,还把他们奚落了一顿,搞得他们狼狈不堪,一头雾水。
“大人,那些刁民都说……都说帖马山的土匪已经被温泉村的林寒给剿了,用不着再缴粮了……”
一个衙役战战兢兢地回禀。
“林寒!又是林寒!”
刘争猛地一拍惊堂木,眼中凶光毕露,“这个林寒,三番五次坏本官好事,真当本官是泥捏的吗?!”
他心中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已经到了不除不快的地步。
刘争在堂上来回踱了几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他停下脚步,沉声道:“来人!”
一名心腹衙役立刻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立刻去给武安县卫所的武校尉传令!”
刘争的声音阴冷得像数九寒冬的风,“让他即刻点卯,加强操练!三日之后,不,七日之后,本官要亲自率兵,踏平温泉村,活捉林寒那厮!本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与朝廷作对,与本官作对,是个什么下场!”
“是!大人!”
那衙役不敢怠慢,领命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看着手下远去的背影,刘争胸中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重新坐回太师椅上,端起旁边下人新换上的茶碗,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驻扎在武安县的武校尉手下,足有六百名经过训练的官兵,虽然算不上什么精锐,但对付温泉村那群只会打猎的乌合之众,已是绰绰有余。
那些猎户再能打,还能比得上正规军不成?
他们除了手里的弓箭和猎刀,还能有什么像样的兵器?
刘争呷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阴冷。
林寒啊林寒,你蹦跶不了几天了。
等本官的大军一到,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