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府那气势恢宏却又弥漫着压抑气氛的宅院里,吴大娘子望着被抬回来的儿子梁晗,心中的愤恨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不息。早在梁晗被强行送进樊楼之时,心急如焚的她便匆匆赶到梁国公的书房,想要寻求解决办法。然而,梁国公面对此般状况,却是顾虑重重,不敢轻易出面。他深知此事背后或许隐藏着复杂的阴谋,稍有不慎,整个梁府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即便心疼儿子,他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不敢贸然派人去营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朝着愈发糟糕的方向发展。
当梁晗被人七手八脚地抬进府中,那副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模样映入梁国公眼帘的瞬间,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燃烧起来。只见他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紧握的双拳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可即便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他却依旧无可奈何,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面前,他深感自己的无力。最终,他只能在书房里,将满心的愤懑发泄在那些无辜的杯子上,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破碎声,他心中的痛苦与无奈也愈发浓烈。
梁晗在喝下煎好的药后,终于在疲惫与虚弱中沉沉睡去。吴大娘子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带着一脸凝重的神情,领着宫中请来的御医径直朝着梁国公的书房走去。梁国公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孙医官到来,赶忙收起脸上的怒容,换上一副客气的神情,拱手说道:“有劳孙医官了,这么晚还麻烦您跑这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孙医官微微躬身还礼,神色严肃地说道:“梁国公客气了。令郎此次的状况颇为棘手,服用了药性猛烈的虎狼之药,身子亏损严重,需要长时间的精心调养。在这个期间,务必让他修身养性,绝不可再近女色。否则,恐会落下萎病之忧,那可就追悔莫及了。”孙医官的话语犹如重锤,一下下敲在梁国公和吴大娘子的心上。
梁国公听闻,赶忙点头,郑重地说道:“一定谨记孙医官的教诲,多谢您不辞辛劳前来诊治。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还望您收下。”说罢,示意一旁的下人。只见下人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摆放着沉甸甸的谢仪,缓缓走上前来。
孙医官见状,赶忙摆手推辞,一脸正色地说道:“梁国公客气了,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秉持仁心治病救人,这些我着实不能收,还望国公收回。”
梁国公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恳切地说道:“孙医官,你就别再推辞了。犬子的身子日后还要多多仰仗您费心调理,这诊金无论如何是不能少的。您若不收下,反倒让我心中不安了。”梁国公言辞诚恳,眼神中满是对儿子病情的担忧以及对孙医官的殷切期望。
在小心翼翼地送走孙医官后,书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吴大娘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泪水夺眶而出,她几步走到梁国公面前,声音带着哭腔,悲戚地哭诉道:“官人,你可一定要给晗儿报仇啊!咱们梁家何时受过这般羞辱,那智勇爵如此肆意欺辱我们的儿子,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宣泄着满心的不甘与愤怒。
梁国公原本就因儿子的事心烦意乱,此刻听到吴大娘子的哭诉,不禁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真是妇人之见!看看你平日里是怎么管教儿子的,养出来这么个惹祸精,尽给家里捅娄子!现在是什么形势你难道不清楚吗?那智勇爵正巴不得我去找他报仇呢,就等着借此机会把我们梁府一网打尽!”梁国公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愤怒与无奈。
他稍稍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就说兖州一案,官家都亲口说了,是智勇爵在兖州及时救灾,我们梁府才好不容易有了这一线生机。要是当时酿成大祸,梁府三族上下,无一能幸免于难!你倒好,不反思儿子的过错,还一门心思想着报仇。那逆子不知收敛,竟敢公然挑衅智勇爵,人家没当场杀了他,就已经是给咱们梁府留足面子了!”梁国公越说越激动,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显得焦虑万分。
随后,梁国公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吩咐道:“智勇爵喜添千金,赶紧准备一份厚重的礼物,尽快给金府送去,务必要显得诚意十足。我们现在只能尽量弥补,以求缓和与金府的关系,别再惹出更大的祸端来。”梁国公深知,此刻的梁府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哼,那智勇爵把我儿害得如此凄惨,身心都遭受了这般折磨,现在居然还要我给他送礼赔罪,我如何能做得到!”吴大娘子满脸的悲愤与不甘,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紧咬下唇,双手握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与命运抗争。在她心中,儿子是她的心头宝,如今看到梁晗被折腾得奄奄一息,这份仇恨如同火焰般在她心中熊熊燃烧,让她难以接受向仇人示好送礼的提议。
梁国公听闻吴大娘子这般不知轻重的话语,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又蹿了起来。他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吼道:“那就等着智勇爵把我们整个梁府都整垮,大家一起死吧!”说罢,他猛地一甩衣袖,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脚步急促而沉重,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在这每一步中。
吴大娘子被梁国公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决然离去的背影吓了一跳,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与茫然。她似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心中的不甘依旧如梗在喉,让她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而此时,在梁府的另一处院子里,墨兰正独自一人坐在屋内,暗自神伤。自从嫁入梁府,表面上她的确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吃穿用度皆是上乘,住的也是宽敞华丽的院子。然而,她的内心却满是苦涩与无奈。
梁晗本就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生性风流,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沾花惹草从不收敛。如今,屋里的小妾姨娘都已经多达十几个,可梁晗依旧不知满足,照旧在外寻欢作乐。这让墨兰整日都要与这些妾室姨娘们周旋斗法,身心俱疲。
她时常看着这华丽却冰冷的屋子,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哀。曾经对婚姻的美好憧憬早已破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争吵、算计和孤独。每一次看到梁晗与那些莺莺燕燕们嬉笑玩乐,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痛彻心扉。可在这深宅大院中,她又能如何呢?只能暗自落泪,独自承受这一切,她越想越感觉凄凉,她扪心自问,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么?
翌日,晨曦破晓,清晨那柔和而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薄纱,缓缓地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给整个东京城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辉。这座繁华的都城,在阳光的轻抚下,渐渐从沉睡中苏醒,迎来了新一天的喧嚣与生机。
就在此时,远处扬起一阵尘土,一队骑兵甲士正朝着城门缓缓而来。队伍整齐有序,马蹄声清脆而有力,仿佛在演奏着一曲激昂的行军乐章。领头的将领,身姿挺拔,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虽满面风尘,却难掩其英气。漫长的征途让他略显疲惫,然而,当他远远望见那巍峨耸立的城门时,一抹由衷的微笑不自觉地浮现在他的脸庞,这微笑如同一缕春风,瞬间扫去了他一脸的倦色。
不多时,队伍来到了城门前。将领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路引和腰牌,双手递向城门官。城门官连忙双手接过,仔细地检验起来。一番查验过后,确认无误,城门官脸上立刻浮现出恭敬的神情,笑着说道:“曹连长,欢迎回家啊!一路辛苦了,请进城吧。”
小队有序地入城后,站在城门官旁边的一名城门卫,眼中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到底是谁啊?看着还挺威风的。”
城门官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城门卫,笑着说道:“这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国舅爷家的大朗啊。”
“噢吼,国舅爷家的?”城门卫惊讶地挑了挑眉,满脸疑惑地继续问道,“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跑去参什么军啊!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城门官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说道:“你可别小看这个曹连长。人家那可是弓马骑射样样精通,琴棋书画也不在话下,真正的文武双全啊!他这人有志气,不想一辈子靠着祖上的福泽荫庇,就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这世上挣下一份属于自己的功名,这样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有出息。”城门官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点头,对这位曹连长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曹评率领着骑兵小队踏入城门后,望着熟悉的街道,心中归心似箭。他深知自己肩负着重要的消息要传递,同时还有其他事务亟待处理。于是,他催动胯下骏马,沿着繁华的街道疾驰而去,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不多时,便来到了曹府门前。
曹评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等候在一旁的家丁,脚步匆匆地迈进府邸。一进府门,他便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看着身上满是征尘的甲胄,他没有丝毫耽搁,迅速卸下,随后步入沐浴的房间。热水蒸腾起的水汽,缓缓包裹住他疲惫的身躯,让他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稍作舒缓。但他心中有事,并未过多享受这片刻的放松,很快便完成了沐浴,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
整理好衣装后,曹评怀着对父母的思念与敬重,匆匆来到父母居住的院子。见到父母的那一刻,他眼中满是温情,赶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关切地问候父母的身体状况。父母看到久未归家的儿子平安归来,眼中满是欣慰与疼爱。简单的寒暄过后,曹评深知时间紧迫,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金府。
来到金府,曹评在管家的引领下,快步走进府内。当看到金帅的身影时,他神色瞬间变得庄重,身姿笔挺,“啪”地一声,敬了一个后世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说道:“先锋营三连连长曹评,前来报到,请指示!”
金帅微微点头,回敬了一礼,目光中透着关切,说道:“一路辛苦,先说说前线战况如何。”说罢,伸手轻轻拉着曹评,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二人进入书房,金帅示意曹评坐下,曹评却依旧站得笔直,神色专注地说道:“军团长,前线如今是以连营为基本作战单位,各个营之间相互依托,形成紧密的作战体系。作战时,各连营轮流征战推进。按照您先前的指示,我们始终秉持着边练兵边征战的策略。虽说咱们的武器装备在先进性上远超敌方,但田团长和金团长依旧十分注重让新兵打好弓马骑射的基础,丝毫不敢懈怠。士兵们在实战的磨砺下,技艺和作战能力都有了显着的提升。”曹评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前线的战斗场景就在眼前重现。
金帅听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不住地点头,说道:“嗯,不错不错。田团长和金团长做得很对,武器固然重要,但士兵自身的能力才是根本。曹评啊!我这次叫你回来,主要是因为你和福康公主的事情。”金帅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曹评听到福康公主的名字,神色微微一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军团长,我……我们是不可能的。官家那边的态度十分坚决,这道坎,实在是过不去啊。”曹评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显然这件事让他十分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