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见跟大家不一样”,最后发言的赵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主动进攻长沙固然可以起到牵制吸引国军的作用,但大家想过没有,当年倭军在最强盛时攻击长沙动用了多少兵力,最后又是否达成了目的”。
赵骥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思考。
中野的德械装备水平充其量也就是跟倭军的甲等部队差不多,倭军打不下来长沙,中野要想打下来也不会容易,况且倭军进攻长沙时还不用考虑别的方面会受到国军的主动进攻,反而还能在江西方面得到友军支援牵制湖南的国军部队。
主动进攻长沙不利,可又不能坐视周边的兄弟部队尤其是陕北中央受攻而无动于衷,中野必须在这个时候做出点动作来,问题是……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重庆!”赵骥把眼光向西瞄上了这座国府的陪都,“打赢华中阻击战以后,我军已经尽占三峡,再加上我们在长江上游水域占据水面优势,我军如果攻击重庆的话,要比打长沙容易得多”。
“如今四川空虚,我军一旦把矛头指向重庆,国军就只能被动地朝重庆集结防御,到时候他们不仅需要从其他地区抽出兵力增援重庆,就连湖南的国军部队也不敢轻离,他们如果保守的话就会原地不动,激进的话就会主动进攻,那对我们来说就更好办啦”。
政委傅秋涛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以主力攻击重庆?”
“不”,赵骥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以静制动,摆出要进攻重庆的架势来调动国军主力,对湖南方向也要采取守势,我们真正的目标是这里……”
赵骥点点地图一字一顿地加重语气说道:“豫西!”
“我军在重庆和湖南方向眼下都有险可依,只需少量兵力就能封堵住敌人进攻根据地的道路,而豫东平原一马平川,宜攻不宜守,虽说陕西的胡宗南部现在是把陕北作为攻击目标的,但南京万一回过味儿来弃陕北于不顾而进攻豫东呢?”
“我军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封闭国军从关中进攻中原的通道,既能解除往后隐患,又能逼迫胡宗南回兵牵制他对陕北中央的攻势”。
“我们要用中野的这四十万人马牵制住至少一百五十万国军!”
赵骥提出的方案的确比简单攻击长沙更具效率,傅秋涛、陈奇涵、陈光等人思考后都认为这是个好主意,统一意见后,大家立即以华中野战军党委的名义给陕北起草了一份电报说明自己的意见。
胡宗南进攻陕北时,延安虽然云淡风轻地说出了“我们要拿一个圣地换取全中国”的豪言,但实际上当时的局势是十分危险的,并没有后世大家想的那般轻易。
圣地的失守在当时对各地的我方人员是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震动的,就连中央为了避免发生不忍言之事,都一分为二,延安亲自留在陕北继续坚持战斗,另外的鸡蛋则放在了华北的西柏坡去,由此可见当时情势之紧张。
接到中野的报告后,延安非常高兴:“好啊,好,赵骥要是搞这么一下子,我看胡宗南怕是就不能安心跟我们在黄土高原兜圈圈啰”。
调到中央军委工作的铁军长在旁边露出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帮腔道:“我之前没说错吧,这小子鬼主意多得很,又是个念情的人,心头肯定会挂着中央的安危的”。
就连一向不喜欢开口夸人的西北野战军司令员也难得的爽朗笑道:“这个伢子是不错,晓得我老彭肩上这副挑子不轻,知道过来搭把手帮一帮忙”。
“好,给中野回电,就说中央完全同意他们的建议”,说完,延安自信补充道,“告诉赵骥,不用担心我们这边的安全,让他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慢慢来,千万不要过早暴露真实意图打草惊蛇”。
……
随着战事临近,鄂豫皖根据地的各个工厂也马力全开,今天,第一批量产的Flak36型88毫米高平两用炮也终于下线装备部队了。
88炮性能优异,但缺点就是工艺复杂、造价高昂,所以鄂豫皖根据地的产量一直受限,直到今天才终于完成了王牌第一军的成建制批量列装。
在1945年底挫败薛岳对根据地的进犯以后才组建的张正坤第九军现在终于慢慢形成了战斗力,具备了投入到大规模野战环境中的实力。
由陈明仁兼任军长职务的第十军虽说是一支刚组建的新部队,但队伍里的干部和士兵却都是用原整五十四师、整七十一师的国军解放战士从老部队替换出来的成熟兵员,稍加整训后就可以直接上战场了。
按照赵骥的命令,副司令员陈明仁率领胡杰第八军、张正坤第九军和自己直属的第十军进驻岳阳至荆州一线,隔江大肆修筑工事,做好迎接湖南三十几万国军进攻的战斗准备。
政委傅秋涛率领刘海元第七军留守武汉,另以十个地方独立师分散后方各地维系治安。
赵骥则和参谋长陈奇涵、副司令员郭勋祺、陈光一同组成前敌总指挥部,率领刘焕第一军、陶旺第二军、曹路第三军、曾晓第四军、陈前第五军、孟浩然第六军以及野属各技术纵队沿着奉节至宜昌再到随枣走廊一带地区布防,大张旗鼓地配合江防舰队大肆开展两栖登陆演习。
这么大规模的演习,每天枪炮打得震天响,潜伏在根据地里的国军暗探想不发现都难,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南京的国防部。
在宜昌搞两栖登陆演习?中野的战役目标简直明显得不要再明显了。
别看重庆只是四川的一个行政督察区(民国时的行政区划,地位大概等同于现在的地级市),但这座城市在民国是有着陪都的特殊地位的,又是从东边进入成都平原的大门,属于绝对不容有失的关键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