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相貌冰冷，皮肤却是温热光洁，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那双杀伐无数的手，轻柔地握着她，触碰他。
他低眉敛目，侵略性很强的容貌威压内敛，睫羽修长，半遮着瞳孔。
那张俊美而蛊惑的脸，沈灵素摸过了，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怪妖族被称为妖精……这是天赋。
再冷漠的女人遇上这样的情况都会忍不住露出笑容的，沈灵素差点忘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师兄，把这辈子的伤心事全想了一遍，才勉强压住嘴角。
但她不可能真的忘了对方的身份。
短短几瞬息，沈灵素却觉得无比漫长，分外危险，莫名想做些恶劣的事情，试探三师兄的底线。
陆渊钺会纵容到什么地步？
他会生气吗？
陆渊钺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似是在解答一道简单的疑问，告知她劫灵族的打算或是妖界的最强者时，应当也是这样的表情，耐心，游刃有余。
可沈灵素莫名觉得，经此一遭，不会有更能引诱她的人了。
哪怕陆渊钺是无意的。
陆渊钺睚眦必报，却待她慷慨，他道心坚定，不明白她为何会被皮相所惑，所以助她看破。
只是她看不破。
她只感觉掌心贴近有力的心跳，威压摄人，体温却带来过分亲近的温存感。
仅剩的理智让沈灵素停了手，语调讷讷：“师兄，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委屈？”陆渊钺不解。
沈灵素坚决地收回手，认真道：“师兄，我已经完全懂得了。”
“你懂什么了？”陆渊钺缓缓问她。
沈灵素懂得了，她在三师兄面前，没办法保持心无杂念。
这样考验自己是不对的。
她心底好奇，也乐意再摸摸看，但还是不对。
陆渊钺是她师兄，又不是男宠……
宫门外传来脚步声，沈灵素骤然回神。
陆渊钺向外看去，桃花眼半眯，不露喜怒。
沈灵素终于找到逃离考验的机会，仿佛得救了：“师兄，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去吧。”陆渊钺语气如常。
沈灵素像是逃跑般离开，走出一小段路，她回头看。
陆渊钺注视着她，神色不像生气，也不似要追究她口中的答案。
沈灵素心中释然。
三师兄不在意。
可她是真没见过世面啊，方寸大乱，连一个像样的回答都编不出来，只能逃跑了。
踏出宫门，沈灵素与狡山错身而过，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神。
好在，狡山也行色匆匆，来不及闲谈。
得了许可，狡山心无旁骛走进后殿，到了池岸边单膝跪下，严肃道：“主上，有二爷的急信。”
“念。”陆渊钺迈下玉阶，滚烫的池水没过他的身躯，疼痛犹如灼烧。
因为沈灵素到来而活跃的禁制反噬已经安静了，相较起来，此刻稳定的痛苦反而显得平和而安宁。
或许是因为如此，陆渊钺才觉得喉头发痒，少女指尖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
他不由出神。
岸边，狡山取出信笺展开，犹豫了许久：“二爷劝您……言辞谨慎……”
陆渊钺猜得到下文，告诉狡山：“不必念了，出去吧。”
“沈小姐为回霈宫契约了幽夜马……”狡山下一句刚憋出来，听了这话如释重负，“属下这就出去了？”
“信留下。”陆渊钺改变了主意。
狡山念信支支吾吾，并非是因为他不识字。
而是因为陆谒霆将信写得不像话。
“弟弟，你再口无遮拦下去，妖界的家底要被你透露光了。为兄知道你师妹为了看望你传送回霈宫，甚至契约了幽夜马，很不容易。人族的契约数量有限，但你师妹那样的神识大可以随意契约，你也不要太感动了。她再待下去，禁山的反噬可能会弄死你，你可别色迷心窍，连命也不要了！你都将霈宫送她了，足以表明心迹……”
心迹？
陆渊钺一看这满纸废话，为数不多的耐心告罄，信纸在他手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将霈宫送她，只是因为想送罢了。
没有任何目的。
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动心起念，变得不再纯粹。
她的注视与触碰，诱发他心底隐晦的恶念。
沈灵素甚至说，委屈他。
何来委屈？
他很愿意。
只是她不愿意。
……
离开澄泉宫，山庄中依旧是满地侍卫巡守。
沈灵素有点心虚。
她刚轻薄了他们的主上，心里有鬼，掏出玉牌仔细查看，假装自己很是忙碌。
……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进去。
因为她又想起了一些事。
刚才她摸陆渊钺的脸，感觉似曾相识。
原来是因为她摸过。
在生辰那天。
沈灵素是真不敢回想自己做过什么了，难怪琴灵宽慰她，要用她母亲开玩笑封了十个正室的例子。
闭了闭眼，沈灵素翻出联系四师姐的那道符纹。
四师姐经常看玉牌，如果有空，肯定会回复她的。
犹豫着输入字符时，沈灵素手一抖，点成了立刻通讯。
碰巧金翩瑶接通得很快，好奇的声音传出来：“小师妹，你在禁山中也能通讯吗？”
沈灵素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师姐，我发现我太好色了怎么办？”
金翩瑶的语气更兴高采烈了：“小师妹，你想要官方的回答还是不官方的回答？”
“什么是官方的回答？”沈灵素问。
金翩瑶一本正经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红粉骷髅，皆为白骨皮肉。诸相非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师姐，我们又不是佛修。”沈灵素觉得不对劲。
“没错，我们不是佛修，所以好色很正常，人不好色好什么？”金翩瑶笑眯眯地道，“小师妹，是哪个小妖精诱惑了你，很好看吗？”
听见“小妖精”，沈灵素嘴角微抽，只能暂时忽略了这句，客观道：“挺好看的。”
“如果两情相悦，就带回来养着呗。”金翩瑶开玩笑道，“如果妖族那边不同意，可以让三师兄帮忙动手，不战而屈人之兵，哈哈哈哈哈……”
沈灵素纠结道：“要是我碰巧发现三师兄长得好看，他总不能把自己送给我吧。”
金翩瑶的口风顿时一变，谨慎道：“小师妹，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