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中人很多，沈灵素挤进人群找到同门。
贺兰璧正在质问千日少主，他们选拔新人究竟是何标准。
竟然选不上他。
楚昱笑嘻嘻地看热闹，见了沈灵素，笑容收敛，很是诧异。
千日少主也看见了她，眼神变得惊恐起来：“你没死？”
沈灵素好脾气地道：“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呢。”
“不对，你怎会没被夺舍？”千日少主死死盯着她，仿佛想看透她的识海。
反而是贺兰璧踹了那千日少主一脚：“怎么说话的！”
不远处，登道宗弟子正一板一眼往玉简上记：“千日宫少主意图夺舍正道弟子，罪加一等。”
千日少主脸色狰狞。
沈灵素没空和千日少主多言，看向师姐。
“小师妹。”金翩瑶把沈灵素拉出人群，方才偷偷摸摸道，“怪吓人的，大家都传送到了试炼秘境里，你却不在。还好你没事……但你是被三师兄捞出来的，他没骂你吧？”
沈灵素摇摇头：“当然没有，我又没做什么。对了，千日宫的考验还挺简单的，我拿到了一些功法，交给谁好？”
金翩瑶说：“传承特意给你的，你当然要先收好啊，不想要的再交给宗门换积分。虽然千日宫的立场很可疑，但他们的功法并非邪功，有可取之处。”
“好的，师姐，我过几天才回宗门，今天要去一趟妖界。”沈灵素说。
“去参加开山大祭吗？听说那禁山中很是凶险呢，小师妹你多带些防御灵器。”
金翩瑶相信小师妹可以游刃有余应付妖族，但传说中的禁山还是太危险了，她担忧地把灵器塞给小师妹，“师妹先拿着用，如果三师兄让你拼命，你千万别听呀，你可是个乐修，不是皮糙肉厚的妖族。”
“没错，禁山中很多迷惑心智的幻象，一不小心便会迷失……”
江逝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边，压低声音告诫，“小师妹，三师兄生在劫灵族，有先天之灵的血脉，不清楚那种险地对于人族来说有多恐怖。禁山很诡异的，你别看他表现得轻松就被骗了。”
沈灵素被他的紧张感染，正色了几分：“五师兄有什么保命的建议？”
江逝舟仔细沉思，幽幽道：“遇事不决跟着幽夜马走，看不见马就往北走，至少能离开禁山吧。”
“我记住了。”沈灵素受教。
因为长岳城的支援来得太快，控制了地宫，关闭试炼秘境，除了被千日宫前辈特意挑出去、召到祠堂中夺舍的沈灵素，在场的千日宫新人都没能拿到传承。
大多数新人都是逃犯，所以不仅没有传承，刑期还会增加。
千日宫传承落到了正道修士手里。
各大宗门正商议如何探索，少数弟子临时离开也无妨。
沈灵素与同门告别过后，又找到三师兄。
“走了？”陆渊钺问她。
沈灵素扯了扯身上的斗篷：“我想换身衣服。”
之前为了融入长岳城的氛围，沈灵素特意披着做旧过的斗篷。
这斗篷进过传承空间，更加破烂了。
取了斗篷，她还是觉得不够干净，毕竟身上穿的还是坐过牢的衣服。
传送到了妖界，沈灵素只发觉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花园中，曲折的小路通往府邸。
“这是珏城？”她仰头看大树上的花枝，繁花沉甸甸坠在枝头，像是果实一般，很是罕见。
陆渊钺折起手中地图，颔首：“此处近珏城，可以落脚。”
“师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传送用地图。”沈灵素偏过头去看，有些好奇。
陆渊钺顺手将地图递给她，沈灵素展开细看，是妖界的地图，图画微小精密，却很详尽。
沈灵素刚开始以为是用于战略的图纸，看了画上最显眼的图标，默默将地图合上了，还给他。
原来图上都是闲置的府邸房屋，大大小小，遍布妖界。
难怪记不住。
“记住了？”陆渊钺问。
沈灵素摇头：“还是认驿站简单。”
四师姐也有这样的图纸，图纸标注的所有居所都是金家的产业，然而她出门更爱住在客栈，快去快回。
至于这一次，同门几人奔波了两天，唯一一晚还是在牢狱里过的，也是很有生活了。
沈灵素在内室洗去一身在地宫浸染的阴沉熏香，又换了一身轻便的法衣，仔细易容过，方才离开。
要低调，易容必不可少。
路过银镜，她打量了自己一眼，很满意。
“师兄，你认得出我吗？”沈灵素踏出门槛，认真问道。
陆渊钺立在花树下，身姿挺拔高大，视线懒懒落定。
微风拂过，带来干净的甜香。
陆渊钺望着她清澈的杏眼，薄唇微扬，失笑：“怎么认不出来？”
沈灵素沉默了。
妖族认人的直觉，太作弊了！
她很确定，自己现在是改头换面的状态，衣袍熏香也是没用过的。
沈灵素还想回去改进一下，念及要赶时间，终是作罢。
易容就似梳妆一般，可以完全不花时间，也可以花非常多时间。
最周全的易容，可以从内而外改变，大能也认不出来。
但她只需要稍微低调点，倒也不需要那么郑重其事。
前往开山大祭之前，沈灵素要到府后的马厩，挑一匹幽夜马。
幽夜马皆是健硕雄壮，即便立在下沉两尺的马厩中，依旧比人更高。
沈灵素看上了样貌较为平凡的一匹幽夜马。
它个头中等，毛发幽深，几乎隐于阴影中。
看管马厩的侍卫见沈灵素有了属意的马匹，介绍道：“它的速度极快，性子也凶悍，驾驭它千万要小心，若要省心，不如换一匹……”
“碰巧合眼缘，不用换了。”沈灵素抬手，想摸摸它的鬃毛。
幽夜马却主动偏了偏头，柔顺的长毛从她掌心蹭过。
很温驯的模样。
“挺乖的呀。”沈灵素笑道。
侍卫哑口无言。
这马在装什么？
就这么想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