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素忽悠鱼灵，其实不用花什么心思。
鱼灵排斥陆渊钺，因为他身负劫灵族血脉。
玉息鱼归根到底是一种天性平和的种族，与破坏欲太强的族类八字不合，比如说劫灵族。
如果两族有龃龉，那一定是劫灵族先挑的事。
陆渊钺是劫灵族如今的掌权者，也是妖朝太上皇，说一不二。
鱼灵看出他的实力，奈何不了他，对他更加厌恶。
不过，沈灵素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鱼也能说鱼话。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把陆渊钺说得极其弱势，被她的长辈压迫，不得不听从于她。
离开了她就不能活。
鱼灵对此很震惊，但是思量了一会儿，竟然相信了陆渊钺对她无比服从的说法。
能与玉息鱼契约的人族，多个劫灵族的下属也不奇怪吧。
思来想去，鱼灵便答应了沈灵素，带着陆渊钺一同进入秘地寻宝。
总之陆渊钺会听她的，不会顺应劫灵族众所周知的天性，随心所欲破坏一切。
鱼灵私心认为，沈灵素虽然养出了凶狠的本命火与身怀吞噬天赋的玉息鱼，但她是个性情柔和的人族。
比很多妖族都温和。
肯定会管束好自己的下属。
沈灵素没有特意与陆渊钺串通说法，一是因为三师兄这样的人看重颜面，不一定答应由她乱说。
二是因为只要陆渊钺一如既往懒得说话，这个谎言不会穿帮。
两人同行，沈灵素可以大胆拿主意，因为三师兄不动武的时候脾气还算好，没有异议。
这想法在陆渊钺追问之时，破灭了一点。
沈灵素只心虚了瞬间，眉眼间自然而然浮上笑意，真诚道：“师兄，这点小事不用你费心了，我可以解决。”
言下之意，劝陆渊钺少说两句，像以前那样袖手旁观就很好。
陆渊钺听着沈灵素无害而可靠的保证，愈发觉得，师妹恐怕和鱼灵说了不少他的坏话。
能有多坏？
他是真好奇了。
陆渊钺稍加回想，自己过往没欺负过小师妹，罪不至此。
沈灵素转移话题：“我猜，此地是传说中的玉虚福地。”
两人踏上玉阶的最后一级。
美丽的白玉宫殿近在眼前，琼楼玉宇，光晕圣洁纯净。
看不出任何危险。
陆渊钺颔首：“是玉虚福地。”
他的视线扫了一周，随口道：“无甚宝物……”
“低声些。”沈灵素拽了把他的袖子，阻止他说下去，又传音，“这是人家的地盘，低调点，不要惹事情，好吗。”
如果要说一些欠打的话，最好用传音。
陆渊钺顿了片刻，一时无话可说。
“只准你惹事情，是吗？”陆渊钺没有谴责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笑。
“不，我们可以互相提醒。”沈灵素摇摇头，倒没有双标，“少惹事，是我们的行事准则。”
“当然，顾不上的时候就没办法了，做有些事情很难低调。”她的语气认真，略带惋惜。
其实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收敛了，然而结局不尽如人意，她的所作所为总是容易引人注意。
只能说明，别人比她低调，低调得更周全。
陆渊钺看出她竟然是真心想低调，于是换了个话题：“你与鱼灵说了什么？”
沈灵素冷静道：“我们还是谈谈低调的话题吧。”
“说了我多少坏话？”陆渊钺难得好问。
“怎么会呢。”沈灵素弯着唇角，忍俊不禁，“你真是想多了，师兄。”
她这次完全不心虚了，因为陆渊钺猜错了方向。
她没有说坏话，甚至不完全算谎话。
陆渊钺是迫于师门的要求来照看她的，有师尊和师姐的威严在，她才能看见三师兄好相处的一面。
因为师出同门，师兄与她同行时颇多容忍，像一个正经的护道者。
否则，对于旁人来说，陆渊钺是一个凶神，比玉虚福地中未知的危机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