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绞刑嘛!”顾洲远脸上出现病态的潮红,“绞刑当然不能动刀子。”
他说着,手上用力收紧活套。
“这个疯子竟然真的要弄死我!”周承安亡魂皆冒。
窒息感袭来,他两只手死死抓住脖子上的绳套,想要为自己争取来喘息的机会。
“远哥不要!”侯岳扑了过去,拼命想要将顾洲远勒着绳子的手给拽开。
顾洲远手臂上肌肉紧绷,任凭侯岳如何拉拽,他都纹丝不动。
苏沐风捡起地上的匕首,想要去割断绳索。
顾洲远淡淡瞟他一眼,冷冷道:“我会扭断他的脖子你信不信?”
苏沐风心里一突,脚步顿住,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对顾洲远所说没有丝毫怀疑。
他急的一头汗,不经三堂会审,私自动刑绞杀朝廷命官,这罪名可不轻啊!
往小了说,罢官入狱是跑不了的。
往大了说,那是要掉脑袋的啊!
这姓周的罪名已然坐实,他想不通顾洲远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方展鹏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个家伙真的是个疯子啊,原来自己上回在大同村,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李坤跟关昊心里叫苦不迭,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们在心底思忖着,要怎样才能把远哥给保下来。
可思来想去,别说家里根本就没有跟御风司叫板的能力。
即便是有,家里肯定也不愿意为了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跟御风司交恶的。
洛清莲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她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哪里看过这般残暴的场面?
陈瑞额头冷汗涔涔,自己今天是真的碰上活阎王了!
遇上这种不计后果,咔咔就是干的主儿,就是千户来了那也是没吊办法的。
他悄悄往外挪动步子,想要趁顾洲远不注意,逃离这里。
围观群众也都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娘的,杀人的戏他们听得多了,可新鲜热乎的杀人实操,他们还真是头一回见呐!
却有一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现得很是兴奋。
今儿个这25文钱的入场费花的真值啊!
这不比听曲儿杂耍精彩多了!
“勒死他,叫他跑到咱青田县装横!”有人缩在人群里喊道。
“顾爵爷你快看,那个家伙要跑啦!”有人指着已经快要溜到楼梯口的陈瑞大喊道。
陈瑞脸色大变,想要加快脚步逃离。
没想到看热闹的人群把楼梯口给挤得严严实实,他咬牙挤了进去,努力往楼下挪动着脚步。
周承安脸色发青,舌头往外吐着,已经不再挣扎,眼瞅着就要被勒死。
顾洲远跟拖死狗一般拖着周承安,一步步往陈瑞楼梯口走着。
陈瑞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他拼命往楼下挤着,却被人群里几个正义感爆棚,又或许是看戏没看过瘾的汉子,给硬生生挤了回来。
陈瑞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顾洲远。
双膝一软,“咕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道:“爵爷饶命,小的没有刺杀您啊,这事儿都是老周干的,跟我无关呐!”
顾洲远冷声道:“你老实待着别动,我把你交给官府,要是再敢瞎跑,小心我给你来个三刀六洞!”
陈瑞闻言,如蒙大赦,忙不住磕头感激道:“谢爵爷!谢爵爷······”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住手!”
侯岳脸色一变,“是县衙的人来了。”
顾洲远眉头一皱,但手上动作并未停下。
走在前头的是周捕头,他边走边大声喊道:“远哥你快些松手,县令大人马上就来了!”
深更半夜有人跑到县衙去击鼓报案,他简单听玉音楼的伙计说了一遍这里发生的事情,顿时把瞌睡虫全都给吓死了。
新晋县子跟御风司两个总旗给干起来了,而且还是动刀子那种!
他急忙带上点了一队衙役跟他出门办差。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又让人去通知县令大人,他先带上人马赶到玉音楼。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顾洲远在搞这一出,他此刻有点想哭。
远哥呀,他们是御风司的总旗,正儿八经的七品官员,不是可以用脑袋换银子的土匪啊!
这事儿县令大人也摆不平的。
正想着,侯县令风风火火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顾小先生,你冷静一下,把人交给我,我来处理!”侯县令朝着顾洲远喊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去把这两个想要当众谋害顾县子的混蛋给我锁了,关到县衙大牢里去!”他朝着周捕头喝道。
见县衙来人,楼梯口的人群开始疏散让路。
顾洲远把周承安给拎了起来,对着侯县令笑了笑道:“这家伙是御风司总旗,后面还有个在御风司当千户的姐夫,侯大人能关他多长时间?”
侯县令眼神有些闪躲。
说实在的,别说这人有个当千户的姐夫了,即便是一个总旗,甚至只是御风司的小旗,那也不是他一个七品县令能法办的。
可这个时候,他绝不能让人被顾洲远给当众弄死了。
御风司的人就是一群疯狗,事后的报复,谁都承受不了。
他硬着头皮道:“我会尽全力,让他得到律法的严惩!”
到时候只能去请镜德先生出面,应该能让御风司的人有所忌惮。
“有些事儿,我不能跟你说,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
顾洲远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是信不过侯县令你,有些事儿,我也不能跟你说,今天这家伙死定了!”
他冷声大喝:“顾县子,你若再不停手,那便是公然抗法!”
顾洲远舔了舔嘴唇,淡淡瞥了侯县令一眼。
“咱们都知道,他背景硬,可以从大牢里毫发无损地走出去,然后藏在暗处,找机会给我致命一击。”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到哪里都一样的!”
“拳头可比律法要公平多了,您说是不是?”
他说着,把手里的长鞭在二楼栏杆上绕了两圈。
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注视下,一脚将瘫倒在地的周承安,从二楼给踢了下去。
鞭子瞬间绷直,周承安被吊在空中,双腿无意识地踢腾着。
“你!”侯县令脸上现出惊怒之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洲远将手里的长鞭在栏杆上打了个结,不紧不慢道:“这就是我理解的绞刑!”
“去,快去把人给我救下来!”侯县令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