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也听到了,按大乾刑律,谋害上官,最轻也要判你一个绞刑。”
顾洲远将活套结收缩放大,来回试了两下,这才满意点头。
“现在你落在我手里,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承安心里生出一股不安。
理智又告诉他,对方陷害他已然成功,事情已有定论。
顾洲远又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他怎么样。
像他们这样的人,斗来斗去的,不过就是争个面子罢了。
这一波较量,顾洲远完胜。
现在也不过是对方赢了自己,开始装逼罢了。
他自认为想通了此中关节,顿时胆气又生。
想不到自己一辈子玩鹰,最后竟被鹰给啄了眼睛。
不过没关系,路还长,咱们慢慢玩!
栽赃陷害么?玩这一套,他御风司才是祖宗!
他笑了笑道:“听说顾爵爷是山沟沟里种地的,也没读过几年书,不懂我御风司的可怕也说得过去!”
“咱们分别在即,哥哥我有些逆耳忠言想要送给你。”
“你现在也是踏入官场了,做事还像在你那村子里种地一样可不行!”
“一时威风固然是爽了,但是咱们也要往后看呐!”
“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家人朋友想想。”
“对了,你那村子叫个啥名儿来着?”
“哦,对了,你瞧我这记性,你是大同村县子,那村子自然就是大同村啊!”
不曾想顾洲远听了这赤裸裸的威胁,竟一点都没有生气,脸上笑容反倒是更加灿烂了。
“你姐夫叫啥名儿?有机会我去他家拜访一下!”顾洲远说着,还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衣服。
他态度的突然转变,搞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大家都以为顾爵爷这是审时度势之后,想要跟周总旗握手言和了。
周承安也是这样想的。
顾洲远这是想要上门给姐夫赔礼道歉吗?
不过他还是有些错愕。
他没想到,姓顾的之前表现的那么愣,怂起来竟这般干脆。
这中间一点过渡都没有,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
果然乡下泥腿子做事一点不讲究。
他伸手将顾洲远的手打到一边去,心中冷笑。
要是认错就能挽回一切,那乱葬岗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了。
御风司的大牢里,哪一个犯人临死前,没有求饶认错?
“远哥,县衙离这里很近,马上就会来人的,咱们让律法来收拾他!”侯岳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他心中把周承安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个遍。
你是真的活腻了吗?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杀人不眨眼的血手判官吗?
你要是活腻了,撞墙、跳河、切腹······找死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要挑最不自在的一个?!
在场所有人中,要说谁对顾洲远了解最深,那必然是侯岳无疑了。
这位可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主儿,大同村的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他可是亲眼见到的。
还有猛虎帮地牢里,一下子就死了九个。
虽然案宗上写的是这些人因内讧而自相残杀,可要是说这里面没有顾洲远的事儿,那是鬼都不信的。
苏沐风也道:“顾兄不要冲动,你是皇上亲封的县子,没必要为了一个必死之人,毁了大好前程。”
顾洲远没有做出回应,他咧开嘴朝着周承安笑了笑。
不知怎的,周承安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头顶直透尾椎骨。
生物的本能告诉他,赶紧离面前这个人远一些。
他不由得往后瑟缩着。
顾洲远把匕首伸过去,往他脖子上压了压,匕首接触皮肤的地方顿时出现一条红线,还在不住往外渗着血。
他顿时不敢乱动了。
周承安颤抖着道:“咱们之间恐怕有些误会,有话好好说。”
侯岳急声道:“远哥,你听兄弟我的,把刀子放下来,为了这么个蠢货不值当的,你想想招娣大姐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
顾洲远听到侯岳提到大姐,脸上笑容凝固了一瞬。
你们不知道,我杀人就是为了家人啊。
别提这姓周的家伙本来就怀着恶意,即便他是无辜的,我也不能放他走!
为了消除威胁,死上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还有周承安的那个千户姐夫,自己也会找机会上门去连锅端了。
残忍吗?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怪就怪你们威胁到我了!
他现在心态显然已经变得偏激暴虐。
掌握着足以横推一切的力量,自然就会滋生出漠视他人生命的心态。
只不过平日里在大同村,温情的家人,质朴的村民,还有宁静的田园生活,舒缓了他心中的种种负面情绪。
但这些负面情绪也只是被隐藏在内心深处。
便如沉睡的火山一般,看似平静温和,可一旦收到外部刺激,随时随地都会爆发!
“顾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苏沐风伸出手大声喊道,“我向你保证,他绝对会判处绞刑的!相信我,把刀收起来!”
“哐当”一声,顾洲远把手里的刀子扔在了地上。
见状,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
“别紧张,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啊!”
顾洲远突然发出几声神经质的笑声,然后猛地将活套结套在了周承安脖子上!
周承安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起来。
“顾洲远,你敢擅自动刑,这可是违反大乾刑律的!”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侯岳跟苏沐风心头一沉,惊呼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