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已差不多快亮了,张信决定趁现在这个机会,把阿贵转移走。
虽然张信在城里有许多秘密藏身点,但是随着李自成的炮声,这一切很可能都在发生着变化。
许多原在固定岗位上的人员,可能因战争的原因,选择离开。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张信不想自己一个人在街道上跑,如果可能,他希望由别人代劳。
理由是,自己在崇祯的支持下,打击那些贪官污吏,毫不手软,把他们中的许多人,入了监,没收了财产。他的存在,就是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知道他还在京,绝对会报复他,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因此他要适当地减少到街头的次数,尽量不暴露自己。
这时候,他想起了关帝庙。
认为把阿贵暂时寄放在那儿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五子忠诚可靠,这点没说的。同时他还是一个重要联络点的负责人,这个情报网的具体运作,以及下属人员的详细情况,只有他知道。
自己曾委托他把那些情报人员的详细情况,做一份通讯录交给他。以便在必要时,和这些人取得联系。
现在,他手中能调动的力量已经不多,这些人员就显得太重要了。他要绕开小五子,亲自掌控这些人的动向。一旦有事需要这些人们帮助时,可以直接联系。
他对黑龙和吕魁做了一些安排,便走了。
这时街上己出现了不少行人,都是起早讨生活的忙碌人。
他把阿贵抱在怀里,大步走着。
阿贵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似乎很享受在人怀里被宠的感觉。
在中途一个饭点吃了早餐,到关帝庙后,太阳已经升起好高。
关帝庙的外门仍关闭着。
“小五哥,”他拍打着门,喊道。
大门紧闭,他以为小五子现在还没起床,想用喊声提醒他,快开门,有客人来了。
不料稍微一用力,门竟然开了。
原来门是虚掩的,小五子并没有睡懒觉,而是早起床了。
民间的关庙,一般规模都不大,一个主殿,供奉的是主神关羽,再就是有个配房,供庙主或道人居住。
这个关帝庙也属于那种格式,身披我袍,手抚长顺,显得十分威武。
周仓手扶青龙刀,侍立一旁。
前边是一香案,上面放着应季瓜果。
院子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铜香炉,里面都被烟火熏黑了,足见平日香火之旺盛。
不过现在却没一个香客,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
不要说现在没人,过几天也不可能有人来。
天下都乱成这样了,都自顾不暇了,又有谁还关心忠信仁义呢?这时候的人们,更愿意到寺院去。
佛祖神通广大,似乎无所不能,似乎更能满足们的精神寄在。
所以这时候的寺院总是人满为患。
“小五子,”张信又喊了一声。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啦?我人都到这院里了,也不见他出面。”
就又喊了一声,仍没回声。
这时他想,也许他有事出去。
“也罢,我先进房休息一下再说,”径直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分为两部分,一半是厨房,另一半是生活区。
张信推开了生活区的门。
这间房屋还是不小的,由于平时会有许多信徒要在这儿举行仪式,办什么样的规格,都要和小五子商量。
所以这间房除了住之外,还有会客的功能。
一面雕花的屏风,把房内外隔开。
内部是卧室,外面是会客的地方。
一进到这房间,张信就感觉到哪儿不对。
屋里东西放的乱七八糟,好像几天都没收拾了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怪的,好像中药的气味。
“小五子,”他又喊了一声。
其实,他觉得喊也没意义,他进来又不刻意隐瞒自己,弄出了很大声响,对方如果在,肯定会听到的。
他猜的不错,果然还是没任何声音。
这更证实了小五子不在的想法。
“兵慌马乱的,又是大清年的,他到哪儿去了呢?”张信想,但还是禁不住好奇,到里画卧室去看一看。
一推开屏风的门,便是一股更浓郁的草药味。
他皱了一下眉,还是进来了。
卧室也很乱,许多本应站着的东西,玩在都歪倒在地上。
而这儿的主人,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五子,”张信发觉不对,忙走到床边,小声地喊适。
小五子的床紧靠窗户,光线还可以。
小五子就这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十分可怕。
双目紧闭,像死去了一样。
张信大惊,他想起前几天他来这儿,小伙子还容光焕发,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几天下来,昨变成这样呢。
这是得的什么病呢?他用手在他鼻子下试了一下,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
他又试着去摸他的脉搏,还好,有轻微的跳动,证明人还活着。
床头桌上,放着许多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张信拿起药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这些药是干什么的。
他还注意到,在小五的床单上,有明显的血迹。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莫非小五子他…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把盖在小五子身上的布单轻轻揭开,他终于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只见小五孑的肚子上,贴着一块大药膏,血还从里面渗出来。
看来这正是小五子昏迷不醒的原因。
他受伤了,且在关键部位,肚子上,这个地方受了伤,处理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人伤成这个样子,张信不得其解。
若说财杀吧,小五子手头是宽余,但也不至于把他肚子扎个洞啊。
至于仇杀,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似乎也不太可能。
他虽然接触人员广,且复杂,但并没有利益上互牵扯。
那到底是谁杀了他呢?
只有把他唤醒才知道。
“小五子,醒醒,”他抱住他的头,轻轻地呼喊着。
好几次之后,终于,小五子有了友应。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平日里一对灵气的大眼睛,今天失去了往日的灵气,一丝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