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胭这才侧目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神色焦急的春香。
唇角微扬，却是慢条斯理地从身上的布兜中拿出一叠宣纸，从面上拿了一张给春香。
春香不解地接过玉凝胭手中的宣纸，瞥了一眼。
“小公子，你给奴家看男子的画像干嘛？”
玉凝胭：“你再仔细瞧瞧。”
春香越看越激动：“难道小公子是想告诉奴家，这画像上左侧的胖子瘦了，脸上的痘痘也没了，所以就变成了右边这个俊朗的少年郎？”
玉凝胭笑着点头。
“不错，正所谓一胖毁所有。”
春香颤抖着一把抓住玉凝胭的手，声音越发迫不及待：“这位小公子，只要你能让奴家也向你这画上所画的人一样瘦下来，奴家甘为为小公子做牛做马，终生伺候在小公子的身旁。”
“呵……，我怎记得姐姐你刚才想要我的银子，还想让打手打断我这一双腿呢？”
玉凝胭语气嘲弄，如弹灰般弹开了春香的手。
“小公子，刚才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小公子，请公子恕罪。”
春香低声下气，竟立即将自己手腕上的宽边翡翠玉镯摘下，推到玉凝胭跟前。
“这是奴家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了，是奴家之前的主子赏给奴家的。奴家因长着这满身肥肉，不受爷们待见，平常也就挣个糊口的银子，不像柳芜姐姐那般是精通诗词、弹得一手好琵琶，可以给客人助兴，能多挣些银子。”
玉凝胭拿起那翡翠玉镯瞧了瞧，放下，又推回到了春香跟前。
“瞧姐姐这副捉襟见肘的模样，我怎能拿了你唯一值钱的宝贝呢。要我帮你减掉这一身肥肉，也不是不可以，呐……，你看到了吧，我手上有一叠画像，你把它给你们这里每个姐妹发一张，让她们好好看看，如果你身边有十个姐妹愿意来我玉颜堂消费，我就答应帮你减肥。”
“好好，我这就去，我保证会带着十个姐妹一起去玉颜堂。”
春香从玉凝胭手中主动拿过一叠画像，连忙去了后院，给暂不接生意，还在后院休息的姐妹们人手发了一张，并且说了无数好话，给玉颜堂宣传。
坐在玉凝胭对面的柳芜却恍然大悟地笑了。
“小公子这手段可不一般啊，春香这傻子，是心甘情愿给小公子当棒槌使了。”
“柳芜姐姐这可就高看我了，小生也是生意人，不过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总得结交像姐姐这般内秀的人，才有前途，不是吗？”
被柳芜看穿，玉凝胭无丝毫紧张，反而是主动给柳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抿了一口茶后，说的话，更是开诚布公。
因为她知道，柳芜虽是风月女子，可腹中却是有墨水的，她因病容憔悴、年华老去，不得不逢场作戏，可却始终没有做出像春香那般轻浮招摇的实际举动。
这就说明，柳芜心里是有几分傲气的。
柳芜看玉凝胭如此坦诚，一向看人脸色、隐忍屈就的性子顿时得到了极大的尊重，忍不住更加对玉凝胭刮目相看。
她端起茶盏，拂袖遮挡，轻轻抿了一口，却是又端起旁边的酒盏，朝玉凝胭伸手一敬：“原来小公子竟也是如此豪爽的性情中人，奴家敬小公子一杯，小公子这朋友奴家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