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芜泼辣的话中，带着一股风尘味十足的江湖气。
玉凝胭也不怒，只是笑意涔涔地看着柳芜，如大夫瞧病般观了观下柳芜的气色。
只见柳芜适才明明动怒了，声音也带着无力的娇喘，明显气不足，她露在外的手腕，却是苍白无血色、黯淡无光。
“这位姐姐身形消瘦，眼中隐隐有郁色，想必定是长期不思饮食、胸中气闷所致。如我所料不错，姐姐定然一到秋天，便会成宿成宿地咳嗽。”
“你、你……”
柳芜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玉凝胭，杏眼遽然收缩，心中的戒备和怀疑，变成了不知所措的敬畏。
“没想到公子年纪轻轻，竟精通岐黄之术。奴家佩服，可惜奴家这副身子骨本就单薄，自从几年前染上恶疾，大难不死，也就越发不济了。”
“既然公子道出了奴家的毛病，奴家也不隐瞒。奴家在这桃源春苑，也不过陪一些风雅的客人喝喝茶，对对诗，再就是轻抚琵琶，给跳舞的花魁们伴奏，至于侍于枕席之事，奴家从来都不屑。如今，这年纪大了，倒也被这人情冷暖磨得没那般刚烈固执了，只可惜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唉……，估计我也没几天日子可活了。”
柳芜说到后来，却悲凉落寞地笑了，一副淡然无惧生死的模样，更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奈和沧桑。
零落尘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
如花般娇美、只会取悦人的女子，也如花期般短暂凄美。
玉凝胭看她这副隐隐不甘、又最终无可奈何屈服于命运的黯然模样，不觉隐隐替这些身不由己的风尘女子感到悲哀。
“这位姐姐，你无需如此绝望。姐姐你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将来还有大把前途可言。”
“啊哈哈……”
柳芜笑得花枝乱颤，稍后喘了好久的气，才平复下来。
“这位小公子，你莫要打趣奴家了。哈哈……，如花似玉，可惜了，奴家早已是那昨日黄花，被人遗忘在昏暗的角落里，生无可恋，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玉凝胭脑中灵光一闪：“依我看，姐姐身体之所以会这般羸弱，皆因心病起，但我可以治好你的心病。”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看在你这小公子这般信誓旦旦，我便在这苟延残喘的消磨中，信你一次又如何？如果你真能治好我这心病，我愿把我在这桃源春苑二十载，所存的钱物尽数献给小公子作为诊金。”
玉凝胭摇了摇头：“姐姐言重了，我帮你治好心病，自然是要收取相应的报酬，但不会让你倾家荡产。”
柳芜：“小公子气度不凡，看起来倒不像是贪财之人。对了，小公子，你刚才还说有求于我们，不知是何事？请但讲无妨。”
玉凝胭坦然一笑：“至于这所求之事吗？暂且不急，我先帮你瞧好了病，再告诉你。”
一旁的春香听到玉凝胭准确无误道出了柳芜的隐疾，不免心生敬佩，不再像刚才那般生气，反倒态度虔诚地向玉凝胭讨教。
“这位小公子既能瞧出柳芜姐姐身体抱恙，不知能否帮奴家也瞧瞧，看看奴家这副身体又是何毛病，为何奴家明明吃得比别人少，就算只喝水，也会比别人肥？”